囚服磨得皮膚生疼,臨走前,胖條子把我褲兜裡那點零碎全倒了出來。
幾顆擰下來的螺絲帽,半包皺巴巴的煙,還有
那塊被血浸透,摳掉了錫箔,隻剩下硬塑料殼子的空藥闆。
胖條子撿起藥闆,對着燈看了看,空殼子透着光。
他撇撇嘴,随手扔進旁邊一個标着待銷毀的破塑料筐裡。
哐當!
我的心也跟着那聲輕響,狠狠一墜。
監獄大門合攏的巨響。
一股汗馊味,尿臊味和漂白水味的濁氣猛地灌進肺裡。
長長的水泥走廊,兩邊是鐵栅欄門。
無數雙眼睛貼在上面,像暗洞裡餓綠了眼的狼。
口哨聲,怪笑聲,髒話混在一起砸過來。
“喲呵!新貨色!”
“細皮嫩肉的嘛!哥幾個有福了!”
“這疤?看着挺帶勁啊小子!”
我被推搡着往前走,腳鐐拖在水泥地上,嘩啦嘩啦響,磨得腳踝生疼。
關押區的盡頭,最角落一間牢房的鐵門“吱呀”一聲被獄警拉開。
“207号!滾進去!”
比外面更濃烈的惡臭撲面而來。
汗臭,腳臭,還有股馊飯的酸味。
昏暗的白熾燈下,狹小的牢房塞了四張上下鋪的鐵架子床,幾乎沒下腳的地兒。
牆角蹲着個瘦猴似的家夥,正哆嗦着摳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