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啃,我那股子急火就越旺,燒得我睡覺都牙關緊咬。
下工回來,剛進号子,張彪湊過來,臉上帶着點興奮:“超哥!摸得差不多了!”
“西北角那片兒,後半夜兩點到三點那班崗,就他媽一個懶鬼,愛躲牆根打瞌睡!”
“巡邏一次得磨蹭半個鐘頭!”
“下雨天,他躲得更勤快!”
“還有,那窟窿眼兒,我讓瘦猴晚上假裝撒尿,偷偷拿勺子把兒捅咕了幾下,鏽渣子嘩嘩掉!那鐵皮确實糟透了!”
我點點頭,沒說話,走到牆角那盆髒水前,撩起水搓了把臉。
冰涼的水激得我一哆嗦,也讓我腦子清醒了點。
“彪子,”我看着水盆裡自己那張胡子拉碴、眼珠子通紅的倒影。
“工具都齊活了?”
“齊了!磨尖的鐵條子三根!硬塑料管兩根,一頭削尖了,當撬棍使!黃油夠抹一層的!繩子也搓好了,用破床單擰的,結實!”張彪掰着手指頭數。
“天兒呢?”我又問。
張彪擡頭看了看那個小鐵窗外面陰沉沉的天:“估摸着就這一兩天,得下場大的!憋着呢!”
“好。”我抹了把臉上的水珠,轉身看着張彪,還有湊過來的瘦猴,二狗子他們幾個核心。
“那就定在下雨那晚,後半夜兩點半動手。”
“得嘞!”張彪一拍大腿。
“老子早就憋壞了!出去非得先找個娘們兒洩洩火”
“超哥!”瘦猴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有點緊張。
“咱咱真能成嗎?萬一”
“沒有萬一!”我眼珠子掃過他們幾個。
“要麼出去,要麼躺這兒。”
“沒第三條路。”
幾個人被我盯得低下頭,不敢吭聲了。
“行了,都歇着,養足精神!”張彪揮揮手。
我躺回硬闆床上,閉着眼,聽着号子裡此起彼伏的鼾聲。
心跳得厲害,不是怕,是那股子憋了太久的勁兒,快壓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