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咬得死緊,腦門全是冷汗。
可那雙眼睛,死死盯着釘死的老頭,冰得滲人沒一點波動。
車間裡又死靜了。
就沖壓機還在嗡嗡嚎。
工人們瞅着釘在機器上的白發老頭,又看看肩頭冒血的徐瑩,一個個大氣不敢出。
“刀姐”倆字沒人敢喊。
我走過去,刺啦撕下自己裡子還算幹淨點的布條,想給她紮肩膀。
徐瑩擡手擋了一下。
她沒看我,眼珠子還焊在老頭身上。
“死透了。”
我不管,硬掰開她的手,用布條死死勒住她肩上那個冒血的眼兒。
布條很快被血洇透,溫乎乎的。
“逞什麼能!”
徐瑩疼得身子一哆嗦,可咬着牙沒吭聲。
就在這時,“哒,哒,哒”的高跟鞋聲從車間黑影裡傳出來。
梁莎莎走到釘死的減速箱前。
她瞅着老頭那張死不瞑目的臉,又看看那把貫穿琵琶骨,深深紮進鐵皮的長刀,還有底下彙成一灘的黑血。
最後,落回控制台上那本糊過腦漿又被擦巴幹淨的賬冊。
她彎腰撿起賬冊。
掀開被血泡得發硬發黑的封皮。
裡面紙頁都粘一塊兒了。
她沒翻内容,手指頭在封底一個不起眼的夾層邊角摳了幾下。
“嗤啦!”
一聲輕響,她硬是從那硬殼封底裡,撕下一張薄得透明的塑料片。
塑料片上,爬滿了頭發絲細的銀色道道,還嵌着幾顆米粒大的亮片。
“芯片?”我眉頭擰成疙瘩。
梁莎莎沒搭腔,捏着那塑料片,對着車間頂棚的燈泡轉着角度。
燈光穿過塑料片,牆上投下些彎彎扭扭的銀線影子,那幾顆亮片,卻在光影裡拼出個模糊的
畫在破皮子上的地圖邊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