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日頭曬得鐵皮屋頂發燙。
我剛從沖壓機底下鑽出來,一身黑油汗,癱在血手印控制台底下喘氣。
梁莎莎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過來,鞋尖停在離我油乎乎工裝褲腿半尺遠的地方。
她沒廢話,直接甩過來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
“溫存夠了?”
“甜頭也嘗了?該醒醒盹兒了!”
我展開那張紙。
上面線條密密麻麻,但能看出來是廠子地下的結構圖。
比之前模糊的鬼畫符清楚多了。
幾個地方用紅筆圈得刺眼,旁邊還标着吓死人的符号。
骷髅頭!
三角裡頭三個圈!
還有閃電叉!
其中一個紅圈,就他媽套在廠子最犄角旮旯那個早就報廢的老鍋爐房底下。
“徐瑩脖子上那破鎖片,加上我弄明白的鬼子蝌蚪文,對出來這麼個玩意兒。”梁莎莎抱着胳膊,眼珠子掃過不遠處正在清點扳手的徐瑩。
“底下埋的東西,夠你們這群不知死的玩意兒,死上一百次都嫌少!”
她聲音壓得更低,湊近點。
“趙衛國?屁!”
“他就是條看門的老狗!真正吃肉的玩意兒,聞着味兒了!”
“這幾天廠子外頭轉悠的勘探隊,晚上滋滋啦啦的怪信号,還有老鍋爐房半夜傳出來的鐵敲鐵聲真當是鬧鬼啊?”
我捏着那張紙,手心都是汗。
圖紙硬邦邦的。
“咋弄?”我嗓子發幹。
“咋弄?”梁莎莎嗤笑一聲。
“想活命,想把這雷挖出來,就趁早!”
“從老鍋爐房底下,給老子炸條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