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巴朝鎖死的拳館倉庫那邊一揚。
“彪子!聽見沒?領導發話了!”
“去!把鑰匙給這位領導雙手奉上!”
彪子拄着拐,愣了一下,随即咬着牙,腮幫子鼓了鼓。
他拖着那條瘸腿,一步一步挪到倉庫門前,掏出那把拴着紅繩的銅鑰匙。
咔哒一聲,把門上那把拳頭大的鐵鎖又擰緊了一圈,這才拔下鑰匙。
他轉過身,一步一步挪回來。
走到刀條臉跟前,他雙手把那鑰匙托着遞過去,眼珠子卻像兩把淬了毒的鈎子死死鈎在對方臉上。
刀條臉大概沒想到這麼順當,臉上那點裝腔作勢的得意勁兒還沒散盡。
就伸手接過了鑰匙。
鑰匙冰涼,還帶着彪子手心的汗。
他掂量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算你識相!覺悟還算罰款”
“罰款?”我臉上的笑容猛地放大,往前直接逼近一步,幾乎要貼到他臉上,能聞到他嘴裡那股劣質煙草和大蒜混合的臭味。
“領導,您剛才說聚衆賭博?”
“是啊!”刀條臉挺了挺他那沒幾兩肉的胸脯。
“群衆舉報!證據确鑿!”
“哦!”我拖長了調子,恍然大悟似的點點頭,猛地一扭頭,眼珠子像探照燈一樣掃過身後黑壓壓,怒容滿面的工人兄弟們。
“兄弟們!都聽見沒?”
“工商領導說咱賭錢了!誰赢了?”
“錢呢?拿出來!讓領導開開眼!也讓大夥兒開開眼啊?!”
人群裡哄一聲就炸了鍋!
“赢個屁!老子看場拳,褲衩子都他娘輸給西北風了!”
“就是!賣票那幾個鋼镚兒,全讓超哥塞老王頭的粥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