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上猛地再加一股狠勁,刀條臉疼得哎喲一聲,臉都扭曲了,冷汗順着鬓角往下淌。
他想抽手,手腕子在我鐵鉗般的手裡紋絲不動。
他那跟班想上來幫忙,彪子鐵塔似的身子往前一橫,拄着拐杖,獨眼惡狠狠地瞪着他,吓得那跟班腿一軟,又縮了回去。
“你放手!你這是暴力抗法!我們是執行公務!”刀條臉疼得聲音都變了調。
“放,肯定放。”我手上的力道絲毫沒松,臉上笑容越發燦爛,甚至還用另一隻手替他撣了撣的确良袖子上蹭的灰。
“搜?還是不搜?領導給句痛快話!”
刀條臉手腕子疼得鑽心,看着眼前群情激憤,眼珠子噴火的工人,又看看我臉上那能把人凍僵的笑。
再看看那把鎖死的,黑黢黢的倉庫門。
他喉嚨裡咕噜了幾下,最後脖子一梗,腮幫子上的肉直哆嗦。
“哼!我們會會查的!你們等着!這事兒沒完!”
說完,他猛地一掙,趁我手上力道稍松,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拉開車門就鑽了進去。
那跟班也連滾爬爬地擠進副駕。
吉普車發出一陣刺耳的轟鳴,屁股冒出一股濃黑的煙,跟逃命似的,吱哇亂叫着倒出去,差點撞倒廠門口的破木牌子,一溜煙跑沒影了。
“操!慫包軟蛋!”工人們沖着車屁股消失的方向,狠狠地啐着唾沫,罵聲一片。
彪子拄着拐湊到我身邊,壓着嗓子,臉上的橫肉都在跳:“超哥,這招能頂幾天?”
“姓王的憋着更壞的屁呢!這他媽就是塊狗皮膏藥,甩不掉!”
“頂一天,算一天。”我盯着吉普車卷起的煙塵。
“等!等梁莎莎那頭!”
老金那批高精度模具的活,真他媽是塊千鈞重的磨盤,死死壓在徐瑩身上,也壓在所有人頭上。
圖紙上的公差線像勒進肉裡的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