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猶豫了一下接過來,展開,是一幅畫像。
畫上女子着素衣,立于桃林,眼神溫婉,笑得極輕極淡,恰是我多年前在永平寺初遇他那日的模樣。
那天,我背着藥箱,在後山采藥,他誤入山林,見我一身素白,還以為我是什麼仙女。
後來他跟我說:“那天你回頭看我,我就知道,我這輩子栽你身上了。”
我盯着畫,手指顫了。
“你既然栽了,為什麼還要拔出來?”
他低笑,笑得像在自嘲:“我拔不出來,是我把你推走了。”
“我隻想告訴你,這幅畫,我畫了七年。”
“七年來,你不在我眼前,就在我筆下。”
“姜盈。”他低聲說,“你願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
那一瞬,我所有僞裝的冷漠,差點崩塌。
可我知道,不能。
我走過最深的傷,也看過他最狠的樣子。
我可以原諒,但回不去了。
“顧景琛。”
我看着他,語氣平靜:
“你畫了我七年,我卻隻想把你忘掉。”
他怔在原地,像被生生凍住。
我輕輕合上畫軸,交還給他。
“這不是我了。”
我轉身往城中走去,背影在雪地裡被風吹散。
夜裡,沈卿山翻身下榻,把一封密信投進火爐。
火光舔着紙面,露出上面最後一句話:
【若再拖延,太後将啟廢儲之議——速回東宮,速清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