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是在夢裡聽見沈卿山喊我。
“盈盈,快醒。”
他聲音很低,卻帶着隐忍壓抑不住的急切。
我睜開眼,窗外天還未亮,屋裡卻亮着微弱燭火,他披着外袍,臉色比雪還冷。
“出事了?”我坐起身。
他點頭,卻遲遲沒說話,隻從懷裡抽出一張燒剩半截的密信殘片,遞給我。
【太後已動議——廢儲,速回東宮——清除姜盈。】
那一刻,我心頭“轟”地一聲炸開。
“什麼意思?”我咬緊牙,“他們還要殺我?”
“不是他們。”沈卿山沉聲道,“是顧景琛沒攔住。”
我的指尖發涼。
“密信送來時是他的人,被我攔下了。”他頓了頓,眼神越發冷,“如果我再晚半日,今晚送來的就不隻是紙,是刀了。”
我腦子裡空白一片,仿佛被誰攥住了心髒。
顧景琛他明明才來過。
他說“東宮散了”,說“他等我很久”,說“願意重新來過”——可他轉頭就放任朝中密信要我命?
“這不是他下的旨。”
我死死盯着那殘紙:“可他知道這事。”
“他若想保我,會沒有法子?”
沈卿山沒有反駁,隻沉默地坐在床邊。
他很少沉默,一旦沉默,就說明這事真過不去了。
天微亮時,我換了一身素衣,把那支鳳钗戴在了發間。
青杏驚訝地問:“姑娘你做什麼?”
“回一趟京城。”
她吓得面白如紙:“他要殺你!你還回去做什麼?”
“所以我要回去。”我笑,“不然我這一生都不甘心。”
她吓哭了:“可是沈将軍說了,顧景琛如今身邊全是太後的人,他想護你也護不住了!”
“他若護不住我,那他就該為他護不住的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