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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震山的病時好時壞,清醒的時候,總拉着我的手,
“錦兒,等爹好了,就把家主之位傳給你。有你在,爹放心。”
可他不知道,這個家,就快變成空殼了。
他更不知道,我拿着他的私印,在那份“永續田莊”的補充文書裡,加了一行小字,
“田莊收益,優先用于雲家作坊的修繕與維護”
這日,雲震山将我喚進房,将遺囑遞給我。
我的目光停在“由長女雲錦繼承華錦莊全部産業”一句上,眼帶震驚。
“爹,這樣做不妥,畢竟景明才是雲家長孫,他才應該繼承雲家的産業。”
“錦兒,爹沒白疼你。隻是景明能力有限,若是将産業交個他打理,華錦莊隻怕是”
“有你在,我相信華錦莊會更上一層樓,景明他們,就有依靠了。”
“爹,您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姨娘和弟弟妹妹。”
我接過蓋好印的遺囑,心裡沒有半分波瀾。
窗外的玉蘭花落了些,飄進窗棂,落在雲震山的病榻邊。
他大概到死都不會明白,自己視若珍寶的華錦莊,已經被他最孝順懂事的女兒,系上了一根引線。
隻待時機一到,便會轟然倒塌。
驚蟄的雨,下得比往年更狠。
雲震山的呼吸已經弱得像風中殘燭。
我坐在榻邊,看着他枯瘦的手腕上暴起的青筋眼神淩冽。
“錦錦兒永續田莊的賬有些不對?”
我拿起帕子,慢條斯理地擦了擦他嘴角的涎水,
“爹,您現在該操心的是自己的身子,不是賬冊。”
“那三百畝良田城南的鋪面都去哪了?!你說過護他們一世周全,你不能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