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累。
也很痛苦。
即使睡着眉頭也緊皺着。
她忽然想起,她好多時候看到的都是這樣的他。
她隻要不舒服,他就會守在她床邊,尤其是重逢後,幾乎沒離開過她。
看向他的手,那上面是深可見骨的咬痕,她不由伸出手,卻在要觸到他時停住。
她心疼他。
卻也做不到不怨恨。
不知是不是她情路坎坷,他們明明那麼好,她明明那麼喜歡他,怎麼就走到這個地步?
她起床去衛生間小解,小腹疼得幾乎站不住,隻能把胳膊支在洗手池邊上喘息。
她突然就覺得自己活得好難。
每一次受傷後她都告訴自己,忍一忍會過去的,可為什麼每一次苦盡之後,都等不到甘來?
她看向鏡中的自己。
慘白瘦削,像隻被折了翅膀的蝶,再也不能飛,變成一隻醜陋的蠶。
她緩緩摸向額頭,右手,最後落在小腹上。
丢了工作,毀了容,沒有健康,還失去做母親的資格,她這麼個大活人,還有什麼呢?
沒了。
什麼都沒了。
既然活得這麼痛,那為什麼還要活着?
她捂臉笑笑,上前反鎖住門,輕輕砸下一塊鏡子,握在手裡,順着上次割腕的疤,狠狠割開。
血一滴接着一滴撒下來。
她怔怔看着,心裡竟是格外的平靜,其實在手毀掉的那天,她就該死去的。
多活了這幾個月。
就是快樂時也夾雜着痛。
她無力地坐到地上,手腕搭在膝頭,最先染紅的是病号服,然後是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