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煙的聲音恢複了一貫的平靜,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壓。
寶珠挺直了背脊,神色肅然,“小主放心,奴婢定會将此事辦得天衣無縫,絕不留半點痕迹。”
藍雨閣。
邢煙離去後,純嫔隻覺得心口像是被塞進了一團亂麻,七上八下,坐立難安。
殿内熏着上好的沉水香,往日能讓她靜心,此刻卻隻覺得那香氣膩人,悶得她喘不過氣。
自從雲嫔複寵,皇上便對她驟然冷落。
那些宮人私底下嚼舌根的話,像細密的針,不斷紮進她的耳朵裡。
她好不容易爬上一宮主位,位份明明比雲嫔還高了半頭,可這恩寵,卻如指間流沙,攥得越緊,流失得越快。
她滿心焦灼,想反擊,想争寵,卻像是一拳打進了厚厚的棉花裡,無處着力,徒留滿心憋悶。
秋菊小心翼翼地奉上新茶,觑着她的臉色,試探着開口:“娘娘,胡貴人先前提的那法子,奴婢覺着或許可以一試?那花神婆的名頭,民間傳得神乎其神,都說她能助人得子。咱們即便不幫襯雲嫔娘娘,若能請她入宮,替娘娘您調理一二,也是天大的福分啊!”
秋菊的聲音帶着一絲熱切,“若娘娘真能懷上龍裔,誕下皇子,那便是北慶開國以來的頭一份尊貴!屆時,誰還敢小觑了娘娘?”
純嫔煩躁地揮了揮手,茶盞被碰得叮當作響。
她何嘗不想有孕?何嘗不想靠着皇嗣爬得更高一些。可現實如冷水澆頭,她入宮時間短,根基未穩,即便僥幸有了身孕,在這步步驚心的後宮裡,她真有那本事護住腹中骨肉,平安生産嗎?
雲嫔正得寵,她的存在就如一頭蟄伏在暗處的巨獸,讓她坐立難安。
隻要雲嫔一日不倒,她這個純嫔,便一日不得安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