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又長又靜。
姜振東一言不發，攥着白瑜昕的手，掌心滾燙，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的骨頭捏碎。
白瑜昕也沒說話，就那麼任由他拉着，一步一步，把那片塵土飛揚的工地甩在身後。
直到推開院門，看見張如玉和姜曉雨聞聲從屋裡迎出來，姜振東才松開了手。
“哥，嫂子，你們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姜曉雨看見兩人，臉上還帶着笑，可當她看清自己哥哥那張陰沉得能滴出水的臉時，那點笑意就僵在了嘴角。
張如玉的目光在兒子緊繃的下颚線和兒媳平靜無波的臉上來回掃了一圈，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振東，這是出啥事了？”
姜振東沒吭聲，徑直走到院裡的水缸邊，舀起一瓢涼水，從頭頂就那麼澆了下去。
冰涼的水順着他黝黑的皮膚往下淌，卻澆不滅他心裡的那股邪火。
“媽，他把活兒辭了。”
白瑜昕很平靜，她走過去，從牆上摘下幹毛巾，遞給了姜振東。
“什麼？！”
張如玉的音調瞬間拔高，她幾步沖到兒子面前，急得直拍大腿。
“辭了？好端端的怎麼就辭了？振東，你知不知道現在找個活兒有多難！你這一天不去，家裡就少一天的進項！你媳婦還懷着孩子，馬上就要生了，到處都是要花錢的地方，你”
她的話越說越急，眼圈都紅了。
姜振東終于開了口，嗓音沙啞得厲害。
“那活兒，幹不了了。”
“怎麼就幹不了了？是不是又有人欺負你了？”
張如玉更急了，她知道自己兒子性子倔，在外面肯定受了不少氣。
可無論如何，日子還得接着過下去。
白瑜昕沒說話，把手裡一直提着的那個網兜往桌上重重一放。
那兜裡裝着的煙酒和肉，砸在木桌上發出一聲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