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學了三年才摸到門道的東西，這小子自己玩了幾個月，就有了這火候？
他把那隻木蟬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心裡那股火氣徹底散了。
“行了。”他把木蟬塞回姜振南手裡，背着手，一瘸一拐地走回自己的馬紮上坐下，重新撿起那根沒打磨完的椅子腿。
“明天起，别弄這些小玩意兒了。”他頭也不擡地吩咐，“我教你打家具。”
姜振南猛地擡起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愣着幹什麼！”錢瘸子不耐煩地吼了一聲，“還不快去把那堆木料給我理出來！想讓我這個老瘸子伺候你這個小瘸子嗎！”
“哎！”姜振南應了一聲。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
姜振南像是紮根在了那個破舊的木器鋪裡。
錢瘸子脾氣臭，要求又高，一個榫卯對不齊，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可姜振南不吭聲，罵完了，他就悶着頭重新做，直到錢瘸子挑不出毛病為止。
半個月後，鋪子最顯眼的位置，擺上了一張嶄新的梳妝台。
這是姜振南在錢瘸子的指導下，獨立完成的第一件像樣的家具。
用料是上好的椿木，做工也細，每個接縫都嚴絲合縫。
隻是那款式，笨重得像個四方櫃子，鏡子也小，鑲在正中間，看着小家子氣。
東西是好東西，可一連擺了好幾天，問的人一個都沒有。
這天中午，白瑜昕提着飯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姜振南正對着那張梳妝台發愁，手裡的饅頭都忘了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