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轉身,把那盆髒衣服重重地掼在地上。
水混着污物,濺了滿地。
她頭也不回地沖進屋,一把掀開被子,對着床上睡得正香的許富貴就炸了。
“睡!除了睡你還會幹什麼!你睜開眼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
許富貴被吼得一個激靈坐起來,人還是懵的,唾沫星子已經噴了他一臉。
“人家男人掙了錢,知道疼媳婦,領着上街買東西!你呢?我懷着你們老許家的種,連口熱乎肉都吃不上!許富貴,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嫁給你這種窩囊廢!”
百貨大樓的金飾櫃台前,售貨員正百無聊賴地打着哈欠。
姜振東的手指在玻璃櫃台上點了點,聲音不大,卻很清楚。
“同志,麻煩把那條帶福字的項鍊拿出來看看。”
鍊子很細,墜子也不大,是個小小的、圓潤的福字。
他沒多問,直接付了錢和票。
回去的路上,兩人手裡還提着新買的暖水瓶和搪瓷臉盆。
剛拐進院門口,就聽見王秀和劉芳婆媳倆的抱怨聲。
兩人正蹲在門口擇韭菜,劉芳手上的動作忽然停了,手裡的韭菜被她掐得死死的。
王秀順着她的方向看過去,也住了嘴。
白瑜昕脖子上那條細細的金鍊子,在太陽底下晃了一下,那點金光,紮得人眼睛疼。
“喲,這可真是發财了啊。”王秀的調子拉得老長。
劉芳把手裡的韭菜往簸箕裡一扔,冷笑了一聲。
“媽,你瞧瞧,這就叫會拿捏男人。們這種傻實在的,學不來人家那狐媚子手段。”
“可不就是。”王秀往地上啐了一口,“跟個畫皮妖精似的,專吸男人的精氣神。”
夜裡,姜振東還沒回來。
家裡靜悄悄的,姜曉雨和姜振南都在自己屋裡點着燈看書。
堂屋那盞昏黃的燈下,白瑜昕把那沓稿紙鋪開,擰開了墨水瓶的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