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的京城,正午時分,朝陽門内的刑場被圍得水洩不通。
路面上還殘留着早晨的雨水,有些潮濕的味道。刑場中央豎起了數十根木樁,慧能和尚與二十餘個散布流言的地痞被鐵鍊鎖在樁上,衣衫褴褛,臉上布滿血污。
最外圍的禁軍手持長戟,将湧動的人潮攔在三丈之外,可百姓們踮着腳往前擠,議論聲像潮水般漫過整個街角。
“聽說了嗎?今天要處決的就是散播‘先帝遺诏被改’的亂黨!”
“那個和尚不是京郊古廟的住持嗎?怎麼成亂黨了?”
“噓!沒看見高台上的龍旗嗎?皇上要親自監斬呢!”
“”
人群的議論聲中,一頂明黃色的轎辇緩緩停在高台旁。皇帝身着常服,在太監的攙扶下走上高台,目光掃過刑場,最終落在慧能身上。
“時辰到。”
太監尖細的嗓音劃破空氣。
劊子手舉起鬼頭刀,寒光在日頭下閃得人睜不開眼。慧能突然掙紮起來,鐵鍊摩擦着木樁發出刺耳的聲響。
“皇上饒命!臣有話說!草民要揭發瑞王!”
鬼頭刀停在半空。皇帝微微擡手,太監立刻會意。
“讓他說。”
慧能喘着粗氣,眼中布滿血絲,在被帶上刑場的時候他想着是就這樣一死了之也好,可是在人群中他看見又禁衛軍抓着的他的家人,他一死了之沒事,可是這些久未見面的家人要是因為他而遭受滅頂之災,他真的是不忍心,隻能在行刑前在為家人求得一線生機。
“是瑞王!是瑞王讓草民散布流言!他說先帝遺诏本是傳位給他,是當今聖上篡改了遺诏!他還說要讓貧僧在廟裡僞造‘神靈顯現’,助他奪回皇位!”
人群瞬間炸開了鍋。百姓們紛紛轉頭,看向站在百官隊列中的瑞王。
本來在上面的那些地痞混混想着今日是難逃一死了,有的已經吓得失禁了,他們都不知道幕後主使,可是在一聽到慧能攀咬瑞王,也馬上七嘴八舌的說就是瑞王主使的,他們也是被逼無奈。
刑場上的味道被風一吹,讓周圍的衆人都掩住口鼻,是在是有些令人作嘔。
本來瑞王穿着一身錦袍本來悠閑地搖着手中的折扇,聽到這些話,一瞬間臉色煞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他猛地沖出隊列,跪在高台下,“皇兄!臣弟冤枉!這和尚是被人收買了,故意構陷臣弟!”
皇帝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好整以暇地看着跪下下首的瑞王。
“哦?構陷?那你說說,他為何不構陷别人,偏偏構陷你?”
“臣弟不知!臣弟對皇兄的忠心天地可鑒,怎麼會做這等謀逆之事?”
瑞王語無倫次,冷汗浸濕了後背,他本已經打點好了,就讓慧能做這個替死鬼,可是沒有想到慧能這個小人竟然在這樣的大庭廣衆之下當場攀咬于他,讓他一時間亂了陣腳。
“天地可鑒?那白貴妃敲響登聞鼓,錦盒裡手持的聖旨是何人給她的,這些你又作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