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下意識起身,等她反應過來自己在幹什麼的時候。
已經乖乖穿好棉襖,走出了門。
霍時在院裡等着,手抄在褲袋裡,看她出來,隻淡淡瞥了眼:“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院門,踩着半化的雪水往村外走。
早春的風刮在臉上還有些疼。
蘇棠縮了縮脖子,看着霍時筆挺的後背。
“到底去幹什麼啊?”她忍不住又問,聲音被風吹得散了些。
霍時腳步沒停,側過頭看她,陽光落在他眼睫上:“到了就知道。”
他離得近,蘇棠能聞到他身上清冽的皂角香,混着點松針的氣息,像剛從雪松林裡走出來。
她壓了壓心跳,嘀咕了句:“神神秘秘”
蘇棠低下頭,盯着自己的鞋尖在雪水裡踩出的小坑。
走到村口時,蘇棠才發現他是要去公社。
土路被車輪碾出深深的轍,凍得硬邦邦的,走起來硌腳底闆。
公社大院的紅漆門虛掩着,門口的哨兵見了霍時,打了聲招呼:“霍同志。”
霍時微微颔首,推門進去。
蘇棠跟在後面。
大院裡種着幾棵老槐樹,枝桠光秃秃的,樹幹上還留着去年刷的白石灰。
霍時徑直往最東頭的瓦房走,那是村黨支部的辦公室,平時除了開大會,很少有人去。
剛到門口,裡面就傳來個低沉的聲音:“霍時來了?”
門被拉開,走出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穿着洗得發白的中山裝,領口系得嚴嚴實實,頭發梳得一絲不苟,正是村黨支部書記方冠英。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眉頭微蹙着,看見霍時,隻是幾不可察地颔首,語氣聽不出喜怒。
“方書記。”霍時伸手與他握了握,語氣平和。
方冠英的目光掃過蘇棠,眼神銳利得像剛磨過的鐮刀,隻淡淡“嗯”了一聲,側身讓他們進屋:“進來。”
屋裡陳設簡單,一張掉漆的木桌,兩把藤椅,牆角的煤爐正燒着旺,暖融融的空氣裡卻透着股說不出的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