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冷着臉,絲毫沒給她留情面:“往後說話得憑良心,别拿着沒影的事添油加醋。”
張嬸被堵得一噎,想要開口辯解什麼。
蘇棠卻沒給她機會:“新社會講的是講道理,不是誰先哭、誰先喊,誰就占理。”
張嬸臉色青白,讪讪地往後縮了縮,再也不敢多嘴。
霍時站在蘇棠身側,垂眸時能看見她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白皙的臉頰被風刮得泛着薄紅,眼睛又圓又亮。
他喉結幾不可察地滾了滾,沒說話。
蘇棠瞥向張萍,語氣涼涼:“這事就到這兒,往後好好過日子,别再琢磨些歪心思。真有難處,找隊長、找公社都行,耍無賴、博同情,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話說到這份上,張萍再沒臉待下去,拉着兩個孩子,頭也不回地往林場外走,背影透着十足的狼狽。
劉紅英走時,偷偷回頭看了霍時一眼,見他垂着眼睑,冷白的臉面無表情,終究是咬着唇,快步跟上了母親的腳步。
人群漸漸散去,隊長走過來,笑着道:“蘇同志,今天這事是張萍不對,回頭我一定好好說說她。”
蘇棠點頭應了,霍時也沒多言。
隊長又寒暄兩句便忙着去處理其他事務了,原地隻剩蘇棠和霍時兩人。
初春的風還帶着料峭寒意,卷起的雪粒,撲在臉上。
蘇棠攏了攏領口,指尖剛觸到粗布棉襖的紐扣,就聽見身側傳來低沉的聲音。
“圍巾怎麼沒戴?”霍時垂眸看她,目光落在她凍得泛紅的耳尖上,語氣聽不出情緒。
他身形修長,肩寬腰窄的輪廓被布料襯得格外清晰,暖陽落在他冷白的側臉,連睫毛的影子都透着幾分淩厲的好看。
蘇棠指尖一頓,擡眼時正好撞進他深邃的眼眸,那裡面映着自己的影子,她移開視線:“早上走得急,忘在家裡了。”
霍時沒接話,而是轉身,留下兩個字:“走了。”
靴子踩在積雪上,發出“咯吱”的輕響。
“小叔,往哪走啊?”蘇棠下意識跟上。
他走得不快,卻正好讓她隻能跟在他身側半步的距離,不遠不近,卻能清楚看見他寬闊的肩膀。
“回去。”霍時頭也沒回,語氣平淡,“剛才鬧了這麼一出,免得再有人找事。”
他找的理由很正當,可蘇棠卻莫名覺得:他這是在關心她?
兩人并肩走在雪地裡,沒再說話,隻有腳步聲和偶爾的風聲。
快到家門口時,霍時才停下腳步,轉頭看她:“進去吧。明天記得把圍巾帶上。”
蘇棠點點頭,站在門口沒動,看着他轉身離開的背影。
直到那道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巷口。
這一幕似曾相識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