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山、張狗蛋、二狗三人同時擡頭,驚疑不定地看向葉雲。隻見他們的主将臉上,緩緩浮現出一種近乎妖異的平靜,嘴角甚至牽起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
“二狗。”
“在!”二狗下意識挺直了脊背。
“你手下箭法最刁鑽的二十人,帶足火箭。
再挑十個力氣最大的,背上裝滿火油的皮囊。”葉雲的聲音如同在布置一場尋常的操練,平靜得可怕,
“目标,野狐溝兩側崖頂的灌木、荒草。給我燒!燒得越旺越好!我要那‘蛇腸子’入口,變成一條冒煙的‘火蛇’!讓風把煙都灌進溝裡去!”
二狗瞳孔猛地一縮:“大人,這這是要”
“燒山?”張狗蛋倒吸一口涼氣。
“不,”葉雲打斷他,眼中寒芒如冰錐,“是‘請客’!請溝裡的朋友,嘗嘗煙熏火燎的滋味。”
他不再看二狗,轉向徐山:“徐山,你親自帶三十個最機靈、最熟悉山路的兄弟,多帶繩索鈎爪。等火燒起來,煙最大的時候,從野狐溝後山,那處廢棄采石場摸上去!
那裡崖壁最陡,但也最沒人防備。給我神不知鬼不覺地攀上去,直插溝底!首要目标,不是殺人,是鹽工的石洞!把栅欄給我砸開!”
徐山眼中精光爆射,瞬間明白了葉雲的意圖:“大人是要放那些鹽工出來?亂中取利?”
“是放火添柴!”葉雲的聲音陡然轉厲,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那些鹽工被當成牲口,心中積攢的怨毒,比最烈的毒藥還猛!
栅欄一開,你隻需告訴他們——想活命,想報仇,拿起石頭,拿起挖鹽的鎬頭!誰攔路,就砸碎誰的腦袋!他們就是最好的先鋒,最好的攪局棍子!”
帳内一片死寂,隻有幾人粗重的呼吸聲。這計策的狠辣與絕戶,讓見慣了生死的悍将們也感到一股寒意順着脊椎爬上來。
葉雲仿佛沒看到他們的神色,目光轉向早已按捺不住殺氣的張狗蛋:“狗蛋!”
“末将聽令!”張狗蛋轟然應諾,像一頭被喚醒的兇獸。
“你帶破甲槍陣主力一百五十人,還有所有老兵!”葉雲的手指如刀,狠狠戳在“蛇腸子”入口的位置。
“堵死這裡!等溝裡被煙熏火燎、被鹽工沖得七葷八素,等劉黑疤的人想往外逃命的時候”
他停頓了一下,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擴大,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吐出的字眼帶着血腥的鐵鏽味:
“給我紮緊了口袋!出來一個,紮穿一個!出來兩個,捅穿一雙!我要讓那‘蛇腸子’,變成一條‘死腸子’!讓劉黑疤的人,一個都别想爬出來!”
“得令!”張狗蛋眼中兇光大盛,仿佛已經看到長槍如林、将亡命徒串成血葫蘆的景象。
“那我呢,大人?”二狗忍不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