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說完,邏輯清晰,條理分明,引得堂上不少學子點頭稱是。
孫教谕臉上也露出一抹贊許,點了點頭。
“趙瑜所言,切中肯綮,已是難得。然,仍是治标不治本之論。”
趙瑜臉上得意的神情一僵,卻還是躬身坐下,隻是眼角的餘光,不自覺地瞥向了後排一個靠窗的位置。
孫教谕的視線,也落在了那裡。
“楚峰,你來說說。”
窗邊,一個身姿挺拔的少年,緩緩站起。
他隻穿着一身尋常的青布長衫,洗得有些發白,卻依舊整潔。
眉目俊朗,鼻梁高挺,一雙眸子漆黑深邃,平靜得沒有半點波瀾。
正是十六歲的楚峰。
他一站起來,整個明倫堂的氣氛,都為之一變。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學生以為,趙瑜同學所言,皆是表象。”
楚峰開口,聲音不大,卻有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
“流民之患,根子不在吏,不在民,而在‘利’。”
“利?”孫教谕來了興趣。
“然。”楚峰不疾不徐地解釋,“朝廷開荒,許諾三年免稅。聽似仁政,實則大謬。流民為何?身無長物,連明日的口糧都無着落。讓他們去開墾荒地,買牛、買種、買農具,錢從何來?縱使官府借貸,他們又如何熬過那顆粒無收的第一年?”
“所以,他們甯願乞讨,甯願為奴為婢,也不願去墾那看似美好的荒田。因為前者,能活今日。而後者,卻可能餓死在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