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無利可圖,其弊一也。”
“那豪紳為何兼并?因為有利可圖。他們有錢有糧,有牛有仆,可以輕易将大片荒地變為良田。三年免稅之後,他們便可坐享其成,或租或賣,一本萬利。”
“此為利之所趨,其弊二也。”
“故而,學生之法,不在嚴懲,不在教化,而在‘分利’。”
“如何分利?”孫教谕追問,他已經完全被楚峰的思路吸引了。
“官府出地,豪紳出錢,流民出力。”楚峰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成立‘開荒司’,仿商賈之法,将土地、錢糧、人力,皆折算成股份。”
“開荒所得,官府取三成,為稅。豪紳取四成,為本息。流民取三成,為工食。”
“如此,官府不費分毫,得稅收,得民安。豪紳有利可圖,樂于出資。流民不但有活幹,有飯吃,更能分得田地收成,有了長久盼頭。三方皆利,則荒地自開,流民自安。”
一番話說完,明倫堂内,雅雀無聲。
所有人都被這石破天驚的“股份”之論,給震得腦中一片空白。
将國家大政,用商賈之法來解?
這這簡直是聞所未聞,離經叛道!
可仔細一想,卻又覺得天衣無縫,妙不可言!
趙瑜的臉,已經漲成了豬肝色。
他那番看似漂亮的策論,在楚峰這經世濟民的宏圖面前,簡直成了小孩子過家家。
孫教谕呆立半晌,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看向楚峰的表情,複雜到了極點。
有欣賞,有驚歎,還有一絲畏懼。
八年了,從這個少年六歲時第一次踏入學堂,他就一次次地颠覆着自己的認知。
這已經不是什麼神童了。
這是個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