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生日,趙婉月在宴會廳公開亮相,他沉默陪她躲在後院看星星。
那時,趙母待她猶有深情,不會逼她強行出席宴會,寬容她和趙婉月的小摩擦,趙父出差回來,還帶給她最喜歡的手辦娃娃。
蘇玉當時留下,是真的以為,趙家能是五個人。
所以那晚驟變後,很長一段時間,蘇玉反複淪陷在自我檢讨裡。
是不是她沒做好,對趙婉月不夠忍讓,秦承澤本就不是她的,一切全是物歸原主。
可不論她怎麼改正都不對,怎麼卑微還有錯。
剛開始的那一年夜晚,她應付完趙庭彥,背對他側躺在床邊,眼淚滑過鼻梁,流進另一隻眼睛,再流到枕頭上,浸得頭發濕漉漉,冰冷從臉頰蔓延全身。
白天起來再把心肝脾肺捧出去捧給趙母看趙父看趙婉月看趙庭彥看捧給家裡傭人看。
晚上收回來傷口縫補完第二天再捧出去。
後來傷口太多她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填補。
血液裡僅剩的溫度僅夠她艱難自保活着。
“血緣關系——是不是真有那麼神奇重要?”
夜風灌入窗戶蘇玉聲音很輕裹挾着飄飄蕩蕩傳入耳朵卻陡然激蕩震碎天崩地裂。
趙庭彥臉上惱恨猝不及防冰凍結成厚厚冰殼凝固他驚怒交加的陰鸷。
脾氣徹底爆發。
“你還在白日做夢?”趙庭彥撅起她下巴。“睡你這四年不夠明白?”
蘇玉察覺他力氣還在不斷收緊幾乎捏碎她下颌骨。
“這兩日的殷勤原來還是為了趙家。”趙庭彥嗤笑一聲
“蘇玉你賤不賤?是母親态度還不夠明白還是趙婉月不夠狠趙家從上到下有一個人歡迎你嗎?”
蘇玉扒他手“我隻想問個明白。”
“身體力行的事實你親身經曆。”趙庭彥并不信“還不夠明白用得着問?”
蘇玉眼中情緒一瞬塌陷個幹淨。
臉上神情像冰封後坍塌的碎末在這個剛入夜的時刻徹底沉入黑暗。
“我以後永遠不會再問了。”
趙庭彥不放過她扯住她頭發逼她擡頭對視“我以為你逃跑不選秦承澤去國外是腦子清楚了現在看來不過是演一趟等着母親或者父親找你?”
“不是。”
蘇玉是麻木的姿态頭皮的揪痛感抵不上骨縫滲出的痛麻感趙家養大她這一身皮骨此時所有細胞都在炸裂粉碎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