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那是太後與呂伯淵之間,最隐秘的聯絡代号!
“細兒…呂細…”呂伯淵死死盯着那血書,牙關緊咬,咯咯作響。
這兩個字,是呂家最深、最不可示人的秘密,是太後與他當年情孽的結晶,是他們圖謀竊取大周江山的核心!
如今,竟被那一直視作泥胎木偶的顧風知曉了?!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間從尾椎骨竄上頭頂,比得知女兒死訊更甚!
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顧風不僅奪了權,更可能握住了足以将整個呂氏連根拔起、挫骨揚灰的緻命把柄!
滅頂之災的陰影,從未如此刻般猙獰可怖,扼住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咽喉。
“顧風…小畜生…他…他怎敢!他怎能!”
二弟呂仲謀猛地一拳砸在身旁小幾上,震得茶盞叮當作響,臉上是驚懼混雜着難以置信的扭曲,“那五萬鐵甲騎…五萬啊!
從何而來?莫非是…妖法?!”
“現在不是探究妖法的時候!”
呂伯淵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和滔天的恨意,聲音冷硬如鐵,
“太後血書在此,細兒身份已危如累卵!”
“顧風此獠,手段酷烈,狠絕至此,必不會放過任何知情者!我呂家,已無退路!”
他猛地轉身,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刀子,掃過堂中每一張驚魂未定的臉:
“傳我令!”
“第一,即刻起,府内所有知悉‘細兒’之事者,嚴禁外出,違令者,殺無赦!所有與此相關的書信、信物,即刻銷毀,一絲痕迹不得留!”
“第二,動用家族所有‘夜枭’,給我盯死京都方向,特别是宮禁和宗人府!我要知道顧風的一舉一動,尤其是…他對細兒的動向!”
“第三,”呂伯淵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孤注一擲的狠戾,“以我呂伯淵名義,向荊州崔、魯、鄭、王、謝、陳六家發出‘玄麟帖’,邀各家家主三日後,來我呂家‘松鶴堂’,共商…‘勤王’大計!”
“勤王?”三弟呂叔遠一愣。
“不錯!勤王!”呂伯淵嘴角扯出一個冰冷而詭谲的弧度,
“顧風小兒,殘暴不仁,肆意屠戮大臣、囚禁太後、殘害妃嫔,已是人神共憤!我荊州士族,世受國恩,豈能坐視國賊篡逆,禍亂朝綱?我等當聯名上書,痛斥其罪,若其不悔改…”
他聲音陡然拔高,帶着一種煽動人心的悲憤,“便是天下共讨之!”
堂内一片死寂,随即響起一片壓抑而決然的應和聲:“遵家主令!”
“勤王”的冠冕堂皇之下,是呂家即将傾盡全族之力、裹挾整個荊州世家,去為那個見不得光的名字——呂細,博取一線染指那至高龍椅的渺茫生機。
滴漏的聲音,仿佛敲響了戰鼓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