蹊跷
程清菱讓她以命償命，好啊，如果能用自己這條命帶走所有讓容珈活得艱難的人，她求之不得。
楊氏閉上了眼睛，一副束手就擒的樣子說道：“動手吧，不是要去官府嗎？”
看她依舊死不悔改的樣子，程清菱氣得雙眼通紅，一想到母親的慘狀，她瘋了一般沖上去撕扯着楊氏，伸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還我阿娘的命來！”
松鶴堂的其他人見狀紛紛上前去想拉開兩人，但是程清菱的力氣出奇的大，一時間竟然還不能分開。
“給我住手！”
就在院子裡亂作一團的時候，程容珈終于急匆匆趕到了，沖到兩人之間将她們分開了。
看着母親發髻散亂，滿臉憔悴到如同枯槁的樣子，程容珈一顆心像是被按到了冰水裡。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自己一向良善溫和的母親殺了李姨娘？
她平時可是連螞蟻都舍不得碾死的人啊。
這個家，這些人，不知道将母親逼到了何種地步，才會發生這樣的事？
這一切都是自己這個做女兒的錯，都是她這段時間隻顧着自己，完全忽略了母親的感受，她一個人在這個群狼環伺的家裡，一定過得很辛苦吧。
她心疼地把母親抱在了懷裡，輕聲安撫着：“我來了，母親我回來了，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楊氏聽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兒的聲音，剛剛還形同死水的眼睛才重新有了情緒，頓時泣不成聲起來。
隻是現在，她們這母女情深的一幕，更是刺激了程清菱，她指着程容珈怒号，“好啊，你來得正好，程容珈，你我的仇今日就一并算，有你沒我！”
“你冷靜一點！”
程容珈看着狀若瘋婦的程清菱，她雖然也厭惡這對母女，但現在李姨娘死了是事實，她也不會在這時候去激怒程清菱。
“你讓我怎麼冷靜，你阿娘殺了我母親，你當然可以輕飄飄的一句讓我冷靜了！”
程清菱紅着眼，她今日就是要一個公道，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要讓程容珈母女血債血償。
程容珈看她平靜不下來，幹脆舉起了手中仵作驗屍的狀紙，皺眉道：“我剛剛已經帶人去查看過姨娘傷口了，我母親紮中的是頸骨，并非她的要害。
而且當時我母親隻紮了她一下，隻要是按住頸脈及時止血，她根本不至于會死，據目睹的人說，李姨娘出血後很快就斃命了，這更不符合外傷的常理，這并非意外，而是有人蓄意為之的——”
她在來的路上就預料到了這件事的棘手，所以向京兆尹杜大人借了最好的仵作進行了簡單的驗屍，所以才會耽擱到現在。
這件事太過蹊跷，這麼多年李姨娘常常去松鶴堂挑釁母親，但從未像這回鬧得這麼大。
而母親的性子更不可能會突然暴起殺人。
那個被剪刀戳出來的傷口，看似駭人，但以她母親的力氣和慌亂，隻是将李姨娘的頸部劃拉了一個長長的傷痕，甚至連頸脈都沒有傷及。
從京兆府來的仵作一眼就看出來了，就這樣一個傷口，根本不足以使一個好端端的成人立刻暴斃。
看着眼前仵作寫的狀紙，程清菱還是不敢相信。
“死到臨頭了還在狡辯！要不是她紮傷了母親的脖子，人怎麼會沒的？我看你們就是想開脫。”
她死死盯着楊氏：“你别以為正妻的身份就能保你一命，我母親也是程家下了聘書的貴妾，無緣無故死于你手，就是告到官府去你也得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