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你的業障
宣王不知道,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會在這些看似不起眼的地方被程容珈給捕捉去了。
那幾個長舌婦倒是說得沒錯,他最近的确是有些被皇帝冷落。
從西山回來後,皇帝又指派了好幾個衙門給景王去觀政,算是縱容了景王最近的勢力擴張。
倒是他,因為受到吳家的牽連,一直被禁足至今。
連綿的秋雨淅淅瀝瀝地滴落在屋檐上,逐漸彙聚成斷線的淚珠般從瓦楞間流瀉而下。
祁奕身披長袍,敞露着塊壘分明的胸膛,就這麼身骨伶仃地靠在窗前喝酒,任由冰冷的雨滴打濕半邊衣袍也并不在意。
因為此時他的心太需要當頭一棒的冷靜了。
自從那日把并不肖似程容珈的程清菱趕走之後,那個夢魇就徹底地在他腦海中紮了根,他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程容珈那張凄婉的臉。
對着自己哭,對着自己笑,再到最後對着自己流露出決絕的恨意。
哪怕明知道他們現在就是毫無相關的人,他還是會因為這個女人的眼淚和恨意感到心緒不甯。
這讓他越來越在意,仿佛自己曾在不知情的平行時空,虧欠了那個女人很多很多。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爽,甚至影響到了決策的果斷,不然的話,這回吳家的事情被程容珈搞砸,他早就不隻是如此不痛不癢地讓人盯住徐鎮,而是更加兇暴地報複回去了。
“殿下,您方才所說之物,在貧僧看來倒不像是普通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夢魇,而像是前世未了的業障。”
身後,特意從内宮被請來的寶華殿大法師正在為他頌經甯神,卻發現這個一向倨傲如不化冰川的宣王殿下,此時頹然的樣子竟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
“業障?”
祁奕丢下酒壺,回身看着法相莊嚴的老和尚,鼻腔中卻是發出嗤之以鼻的冷哼聲。
“要這麼說的話,本王背負的業障何其之多,想殺我的人,恨我的人,巴不得将我五馬分屍的人,可以從這裡排到宣樂門去。
為什麼這些人的恨意我聽不到,為什麼這些業障報應不到我身上?”
他踉跄着走向那個銅罄,突然一腳踹翻了大法師桌案上的所有東西,伸出手去揪住老和尚的袈裟質問道:“反而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夜夜入夢來侵擾本王的心緒!”
他的失态讓所有人都感到詫異,他們這才發現近來宣王的确是眼下灰青,神色憔悴,原來并非是因為失勢被禁足的緣故,而竟然是為了一個女人嗎?
這樣的事太過有損形象,一旁的幕僚連忙上前将那個戰戰兢兢的老和尚給解救了出來,把閑雜人等都給趕了出去。
“殿下,别的也就罷了,那個程氏如今已經嫁做人婦了,徐鎮又并非那種容易威吓的人,天涯何處無芳草,您又何必執念于一個殘花敗柳呢?”
那個最能揣測宣王心思的幕僚小聲勸道,他們殿下哪裡是中邪了,分明是看上了臣下的夫人,想要強奪人妻。
但是這樣的事情哪怕是他這個堂堂皇子,做了之後都還是會留下把柄的,讓人非議的。
現在唯有勸他盡快放下執念,不要再想那個程氏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