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滴淚掉在他手背上,她擡眸,楚楚可憐地看着他,傅天枭的心一霎時軟了。
她說,“阿枭,我也喜歡你。嫁你,我自是千肯萬肯。可我是南朝帝姬,婚嫁之事,從不由我做主。”
她珠淚漣漣,他隻痛恨自己無能,不能掙個前程,卻要委屈她與自己無媒苟合。
他向她發誓,“殿下等我三年,我定去軍中混出個名堂來,掙得功名,回來風風光光地迎娶帝姬。”
她忙捂住他嘴,“三年太久了。你怎忍心留我一人在京城。快别說這糊塗話。
“這般,我去尋遠弟,叫他将你調至内宮來做侍衛,你也好離我近些。慢慢地尋了機會叫你在父皇母後跟前展露頭臉,立了功,也就好談我們的事了。”
傅天枭本覺不妥,但觸及她淚眸,便什麼反對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稀裡糊塗地答應了。
過後果然接到調令,他成了承熙殿的一名侍衛,比之從前在外殿,他能時常得見她的笑顔。
她會背過所有人,悄悄在炎日給他送薄荷腦油,會在夜裡扮作小宮女悄悄來找他,她給了他眩暈一般的幸福。
如晴天霹靂一般打破這段美好時日的,是那道官家賜婚舜玉帝姬與薛相嫡次子薛執忠的聖旨。
8
中宮開始操辦起舜玉帝姬的出降事宜,一邊是女兒,一邊是侄兒,親上加親,雙方都樂見其成。
舜玉帝姬的添妝宴十分盛大,宮内外有身份的女眷畢至。
她戴着纏枝牡丹紋鎏金細钗,耳墜紅珊瑚,泥金牡丹紋緣邊绛羅褙子,印金珠白百疊裙,既喜慶又清麗,款款動人。
在他面前趾高氣揚的那些夫人小姐,面對帝姬時,個個都得将頭低下去。
她來見他時,總是獨自一人,也隻有這時,他才能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他們之間的身份差距。
傅天枭自覺此生與她已再無姻緣,默默躲至角落神傷。
換班後,他默默地走回自己的居所,冬日夜裡,雲層厚重,天濃陰蒼涼,他心中曾有過的妄念碎作一片一片。
讓他沒想到的是,她在他房前等他。
她還穿着添妝宴上的裙衫,粉面唇朱。
她淚眸盈盈,看着他問,“你莫不是此生都不同我說話了?也不肯見我了?”
傅天枭悲哀地望着她,他道:“帝姬這樣尊貴之人,本不該出現在此。是臣從前不知天高地厚,玷污了帝姬。帝姬快走罷,若叫人瞧見了,壞了帝姬清譽可如何是好。”
謝舜玉偏不走,她上前一步,摟住他腰,“你不要攆我走。”
他被她一抱,身體一僵,他永遠拿她沒有辦法。
他隻是絕望地道:“帝姬,這樣不好。”
她不聽,從他懷裡擡起眼來問他,“那如果可以的話,你願意一輩子陪着我嗎?”
“當然。”
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她心滿意足地環住他。
她說,“這樣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