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與虛幻的界限如此突然被打破,蕭飛燼心底忽然滿溢起喜悅來,喜悅中還夾雜着隐隐的不安。
會不會,這才是一場夢——
就像舜華和親的那十年間,他做過的那些夢一樣。
夢裡春暖花開,夢外隆冬長駐。
但手中捧着的聖旨令他心頭一穩。
蕭飛燼反反複複地摩挲着那道明黃的卷軸,讓自己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下來。
正要起身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宿淮急切的聲音響起:“七爺,您不能進去,咱們爺還醉着——”
門被猛地推開。
“蕭飛燼!”秦觀殊一步踏入,怒目圓睜,卻被擱在床前的腳凳一絆,險些摔倒,他憤憤地踹了一腳,“誰啊,放個腳凳在這。”
“小心些——”蕭飛燼揚了揚眉,“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秦觀殊愣了愣。
見他這樣風平浪靜,還當外面是謠傳,他不确定地問,“外面在傳,你求娶了舜華帝姬,這事兒,究竟是真是假。你告訴兄弟一個準話,要是謠傳,我立刻去外面把造謠的人舌頭割了——”
“是真的。”蕭飛燼平靜地答道。
既然木已成舟,那就隻能面對了。
他仰起頭,“此事說來話長,但——”
秦觀殊頓了頓,突然手一指,“你——你竟然當真去求了賜婚?!蕭飛燼你厚顔無恥,朋友妻不可欺,你到底知不知道啊,滿天下你去求娶誰不好——那是我要娶的人啊!
“你怎的如此厚顔無恥!”
秦觀殊的話又多又密,蕭飛燼甚至插不上嘴,“你聽我說——”
秦觀殊此刻哪裡聽得進去,“啪”一下,摔坐在蕭飛燼床前,哭道:“你娶了舜華帝姬,我怎麼辦,我爹不會放過我的。你現在讓我去哪找一個又美,家世又好,又不會管我的女娘。”
他後半輩子的幸福,盡被蕭飛燼斷送了。
“你,我……”蕭飛燼也知道這事兒做得不地道,滿頭大汗地琢磨,怎麼補償。
但秦觀殊忽然站起身,眼睛眯成一道彎月,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不過,既然帝姬已答應了你,那便不勞我再去争。你如今拿了聖旨,我也隻能認命。”
蕭飛燼松了一口氣,“你不生我氣就好。”
宿淮來上了茶,蕭飛燼起身,招呼秦觀殊坐下,兩人吃茶閑談。
“來之前我都聽說了,你和帝姬從前早有婚約,你愛戀帝姬多年不得——”
蕭飛燼一口水嗆在喉嚨中,劇烈咳嗽。
他漲紅着一張臉,小聲反駁道,“我才沒有。”
“别嘴硬了哈。賜婚聖旨都下來了,你這會兒不好意思了。”
秦觀殊擺擺手,根本不信,“你與帝姬兩情相悅,兄弟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我是有成人之美的風度的。但這事你虧欠兄弟了,你承認吧。”
“這我承認。”蕭飛燼痛快地認了。
“好!你搶了我一個媳婦,那麼你就要賠我一個媳婦。你得給兄弟做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