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頁)

小弟餓着肚子,很饞她吃的雞蛋,他是不懂事的年紀,拽着姐姐的裙子,求她給自己吃一口。

薛芳英心軟了,就喂給了他一口。

誰知小弟竟被父親毒打一頓。

他一邊打一邊罵,“這東西是你能吃的嗎?”

薛芳英吓得神魂驚懼,她軟軟地央求父親,“爹,沒事的,弟弟隻吃了一口。”

但父親隻作沒聽到,仍舊下狠手打弟弟,“老子都舍不得吃的東西,你還敢吃了。”

弟弟還小,被毒打這一頓後,發起高燒,家裡沒錢買藥治病,這就去了。

人小,自然也不必辦喪事,在後院的沙地裡刨了個坑也就埋了。

那天薛芳英哭得厲害,她幾乎被自責淹沒,她想,如果她不心軟,不給弟弟吃那一口,他是不是還能活着。

父親在弟弟的墳茔前哭得不像樣子,他對薛芳英說,“爹也是一時氣上頭了。阿英,你要知道,我們都是為了你。你日後嫁個好人家才能提攜你兄長,才能讓你爹娘過上些好日子。”

心錨從此種下,不論往後薛芳英行至何處,她内心的港灣裡,永遠被勾着,不自主地往那個叫家的地方去。

她十六歲那年,宮裡選秀女的太監駕臨這個小漁村,一眼挑中了她。

母親花費甚重,幾乎将全家多年來的積蓄花完,給她做了一條進宮穿的裙子。

她走時,母親攜着她的手,眼淚婆娑地再三叮囑:“阿英,我們家全部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你進宮要柔順,要得了貴人娘娘們的寵愛,好叫他們提攜你的兄弟們。”

薛芳英含着眼淚答應。

2

但她一個無權無勢的秀女,想要出頭,何其艱難。

彼時的中宮與幾位高位妃嫔為了争奪先帝寵愛,鬥得如火如荼,她的那幾分姿色,放在誰眼裡都是釘子。

她們不會讓先帝見到她。

于是便由當時的賢妃娘娘随手一指,将她許配給了九皇子謝康雲做侍妾。

與她一起的還有另外幾位姿容姣好的秀女。

這道旨意剛剛頒布,她就聽見隔壁屋的那幾個女子哭着鬧着要上吊。

“賢妃娘娘根本就是作踐人!九皇子出身卑賤,又不得官家喜愛,何曾有一點皇子模樣,嫁給他,我們這輩子算是完了。”

她自然也驚恐,但她家世擺在那裡,又無銀錢傍身,心裡再如何絕望,也隻得認命,将這輩子,和那位九皇子綁在一起。

她記得選秀那日見過他一面。

他生得實在是好看。

白衣衣袂飄飄,站在衆多皇子當中也是出類拔萃,谪仙人一樣的人品相貌。

她自嘲一般地安慰自己,好歹他長得不錯不是嗎。

後來她才知道,正是因為謝康雲生得太美,太像他那教坊司舞姬出身的母親,才不得先帝寵愛。

他曾因穿着一身紅衣,而被先帝怒斥為“婦人之容,難堪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