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喪儀期間，薛芳英接到了封後的旨意。
旁人都說：“官家當真是愛重娘娘，怕娘娘傷心太過，特地在此時加封，以示恩典。”
薛芳英聽了隻是冷笑。
她這個繼後做得窩囊，沒有典禮，沒有冊封儀式，隻是一道聖旨。
沒關系，她也不在乎。
她撫摸着舜玉的頭發，眼神極緻溫柔，隻要她是皇後就好。
是皇後，她才能護着母家，護着自己的一雙兒女。
7
謝舜玉言畢，鬥室又重歸寂靜。
謝舜華面無表情，指甲卻狠狠嵌進肉裡，她渾不知痛，隻覺一身發冷。
一群無恥之徒。
“四妹妹，怎麼樣？”謝舜玉微笑着，緊盯着她。
不用說，她也知道，謝舜華此刻定然心如油煎，痛苦不已。
因為她也是。
好像隻有謝舜華和她一樣痛，和她一樣備受煎熬，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才能減輕三分。
“二姐姐真是坦誠啊。”謝舜華看向她，“這些事都毫無保留地讓我知曉了。”
“當然。”謝舜玉笑着看她，眼中說不清是恨還是愛，“舜華，還好你與你母親是一個性子，甯為玉碎不為瓦全。否則我真是不知該怎麼對付你了。”
“謝舜玉。”
她叫她的名字，輕聲問出這麼多年以來的困惑：“其實你我，何必是仇人？”
聽得這話，謝舜玉垂眸笑了又笑，她眼睛裡的水光，像是碎了的月亮。
是啊，她和謝舜華，何必是仇人。
明明她們都是無辜的。
她們有着相似的容貌，相似的性情，明明是血脈相連的親姐妹，又是怎麼一步步走到今日這不死不休的地步的呢。
謝舜華記得，那年她從宮外歸來，旁的皇子與帝姬都嫌惡她身上腥味，對她惡語相向。
她不在乎這些人，任他們對她說什麼，她也無所謂。
可是有人呵斥了他們。
她從人群中走出來，穿着紫藤顔色的衣裳裙子，像仙子一樣，笑容款款地攜起她的手：“這位就是四妹妹吧。”
謝舜華心裡柔軟一片，這樣仙子一般的人物，竟然是她的姐姐。
她的姐姐還對她說：“四妹妹這樣聰明，旁的閨秀會的東西，你也定能學會，可你會的東西，姐姐卻是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