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謝舜玉早就看清，也不免感到巨大的荒唐，她嗤笑出聲，心裡想着，若是舜華當真弑父，也不是不行。她也許還會替她做僞證。
謝舜華盯着他，許久未曾言語。
“好。”她忽然輕聲道。
所有人都看着她，仿佛不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
謝舜華猛然推開謝舜玉，揚起剔骨刀，朝謝康雲撲去。
就在這一瞬間，殿門外的禁軍突然沖了進來，刀劍出鞘，殺氣騰騰，打頭的禁軍副統領是顧桉桦的長子顧奉雲，他跪至謝舜華身前：“末将誓死效忠帝姬。”
謝舜華怎麼可能毫無準備地來見謝康雲。
她周身血氣翻湧，剔骨刀刀尖抵住謝康雲咽喉：“我要你下罪己诏，向全天下昭示，我母親葉潇潇才是李潇。把一切本該屬于她的榮譽還給她！”
3
厮殺聲由遠及近，外間的侍衛已經清除，剩下幾個内侍被禁軍按着跪在殿中，瑟瑟發抖。
仿佛一切都盡在謝舜華掌握之中了。
謝舜玉雖為人看管，卻仍氣定神閑，笑着望一眼褚紹瀾，不動聲色地開始挑撥：“陛下，你費盡功夫，總不能毫無所求吧。此刻正是奪去果實最好的時機啊。”
褚紹瀾瞥了她一眼，撣撣衣服上的灰，拒人于千裡之外：“這就不勞舜玉帝姬操心了。”
他已經知道他所求的是什麼了。
謝康雲仍舊神色平靜，仿佛這一切早已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問謝舜華：“舜華，你的要求就這些嗎？”
當然不止。
謝舜華眼睛微微眯起，野心展露無疑，“我還要你退位。”
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謝康雲看着她的眼光，透露着欣賞，正如他當初看葉潇潇一樣。
他再次由衷地贊歎一句，“你與你阿娘，真像啊。”
謝舜華對他這樣欣賞的目光感到不适，她不喜歡這樣的目光，這是上位對下位的俯瞰與欣賞。
她一切的掙紮、痛苦、野心，像是一道被他盡收眼底的好風光。
她皺眉，“你為什麼還能這麼冷靜？”
謝康雲一笑，“舜華，你之所求，我們父女全然不必鬧到如此地步啊。”
他竟站起身來，脖頸抵住刀尖，血流緩緩落下，謝舜華一驚，下意識地往後一退。
但她很快又回過身來，刀尖往裡推了一寸，“那麼請父皇退位，傳位于我。”
“秦祿海。”
秦祿海忽然被點到名，驚詫擡頭。
謝康雲并未看他。
“伺候筆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