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夢到了那座山,夢到了你。”喻昭眼神微微偏移,似乎是在回想。
沈雲雀突然擡起了頭,淚眼模糊的,說:“我也夢到了。”
喻昭笑笑,繼續說:“當時你看到是光,我從你的眼睛中看到了,那時候我挺害怕的,但是看到你眼裡的光後,我就沒那麼害怕了。”
沈雲雀不知道她想說什麼,于是呆呆地聽着。
“你知道我看見的是什麼嗎?”喻昭問她。
沈雲雀回答:“不是……光嗎?”
“我看到的不是光,而是一座懸崖,其實從來到這裡,我就知道,我看到的懸崖不是什麼好東西了。”喻昭是指,原主身上的毒,可是她一開始隻是以為,那座懸崖,預示着的是這身上折磨人的毒。
可是直至昨天晚上,她才徹底明白,懸崖,怎麼可能那麼簡單呢,隻是單單預示着中毒的身體,隻是預示着傷痛的身體嗎?不是的,哪裡有那麼簡單……
喻昭沒有同她講自己身上的毒,而是微笑着看着沈雲雀,如果懸崖能夠換取沈雲雀活着,那她覺得值,太值了,值大發了。
“你不怕嗎?”沈雲雀聽到這個懸崖,也想到了什麼。
那時候喻昭拼命拉着自己的胳膊,讓自己清醒一點,原來是為了救她,至于後來為什麼跟着她一起走向光,那個在喻昭眼裡的懸崖,她都不怕嗎……
“怕,那時候我感覺渾身都僵硬了,不過既然一起上了山,那就要一起走下去。”喻昭說。
沈雲雀看着喻昭的模樣,既然越發心疼喻昭,為了自己眼中那個不知道真假的光芒,願意踏入懸崖,她從來都不知道,在喻昭心中,原來自己也是重要的。
“你知道嗎,我為什麼覺得那個病危通知書好。”沈雲雀回想起之前的種種。
喻昭搖頭。
“那天,我聽到了,媽媽說,讓我死,那時候,我甚至偷偷扔了化療的藥,隻有這樣,就不用拿藥吊着我的命了。”沈雲雀搖頭,似乎是現在也不相信媽媽會說出“死了算了”這種話。
她知道,自己生病,引來整個家裡都累死累活的,為了化療手術的錢東奔西走,沈雲雀都理解,可是那個要死的人成了自己,她就沒辦法理解了。
喻昭的瞳孔驟縮,顯然也被這句話震驚到了,張着嘴巴好長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本來是想來安慰你的,沒想到我還講起自己了。”沈雲雀自嘲地一笑,明明是來安慰喻昭了,她倒是開始訴苦了。
喻昭不敢想象,當時的沈雲雀該多麼想要死亡,腦子裡頓時湧出來一大片的記憶,沈雲雀有一段時間行為有些異常,喻昭竟然沒有懷疑,隻是以為那是她太過于憂慮了。
現在,喻昭知道了,原來,那些她鬼鬼祟祟的模樣,是因為她在減少自己的藥量,扔掉了化療要吃的藥,喻昭竟然一直都沒發現,一直都沒有發現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