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春江不假思索地說:“準備去兩輛馬車,一輛由陸師傅趕車,宋自加跟随;另一輛讓老魁趕車,小寒跟随。火車到站後,陸師傅接兩位領導人,老魁接安顯一郎和杜雲英同志。我明天下午着便衣在站台外圍觀察應變。今晚回去我們準備制定兩個預案,确保萬無一失地完成任務。”
洪永升聽罷,說:“很好,明天因為有杜雲英和安顯一郎跟着,不再搞暗号接頭,接到領導後,迅速離開。”
田家彬說:“同時暗中護送的還有六個保衛部的同志,他們跟随領導下車後,也會分别乘人力車跟随護送到養馬場。”田家彬說完扭頭看看胡春江,問道:“武器要準備好!”
胡春江想了一下說:“我想每個去接站的同志都要配短槍,兩輛馬車各配兩支美制半自動步槍。具體的武器配備,我們回去再細商量。”
金牙大媽說:“這次雖然是專程護送領導,但也是對你們新建特别交通站一個全面的檢驗。一會兒回去,你們馬上研究細節,方方面面的困難和不安全因素都要想到,并制定相應的措施。要往壞處想,确保往好處努力。”
胡春江回答說:“我們回去就研究。”
金牙大媽用溫和的目光看一下小楓,小楓發現金牙大媽的目光投向她,忙扭動一下身子,笑了笑。金牙大媽說:“聽說小楓工作開展得很順利,向你表示祝賀。但是,今後工作一定要小心謹慎,不能馬虎。”金牙大媽說完又瞅一下宋自加,笑了笑說:“小宋雖然年輕,但也是個老同志了,跟我五年了吧。你和小楓生活在一起,有事要多幫助她,特别在組織紀律方面,要時時提醒小楓。小楓呢,要向小宋虛心學習,把上級交給你們的重大任務完成好!”
宋自加和小楓趕忙站起來,堅定地說:“堅決完成任務!”金牙大媽向他倆揮一下手,示意讓他們坐下。然後她說:“這我就放心了。”陸師傅吸着香煙,笑眯眯地看着。
金牙大媽又看了一下胡春江,露出滿意的表情。她對大家說:“春江是跟着我多年的主力軍,在上海為黨立下了汗馬功勞。聽說他到滿洲裡以後,工作開展得蠻不錯。但是,你們特别交通站的全體同志都處在敵人的巢穴深處,特别是春江又是在警察局工作,處于握蛇騎虎的險地,因此,今天還得給你提要求。”金牙大媽說着,拿出了上海産的小金鼠牌香煙,點了一根吸起來。她看着胡春江繼續說:“你要充分利用你這個特殊的身份做掩護。你隻有隐藏得好,将來任務才能完成得好。這個警察局很複雜,人員背景交錯,各個勢力在遙控指揮,你一句話、一個眼神就有可能引起别人的懷疑,你一定要提高警惕,見機行事,緊緊圍繞我們的‘紅色任務’,把特别交通站管理好。另外,明天這一重大任務完成以後,過完年‘紅色任務’就要啟動,你們一定要把一切準備工作做細、做好,同心勠力,完成這項重大任務。”
胡春江忙站起來說:“放心吧,大媽,我們一定按您的要求,同心同德,堅決完成黨交給的神聖任務。”說完,給金牙大媽敬了個禮。
胡春江起身走到門口時,隻聽金牙大媽說:“陸師傅和小楓留一下,其他人回去吧。”
會議散後,胡春江與特别交通站的全體人員在養馬場開了兩個小時的會議,主要是研究明天任務的各個環節。
東方欲曉的時候,滿洲裡的鞭炮聲再次響起,1928年農曆年的第一天到來了。鞭炮集中炸響,大有把這個小城炸翻之勢。今年是龍年,龍年有龍威,1928年,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年。
…………
1928年春節,大年初一中午,滿洲裡警察局大院裡酒肉飄香,歡聲笑語。家屬在局大院住的人,今兒中午都在改善生活,喝酒。家屬沒有在大院住的人,也就是單身漢、回不去過年的外地人,局裡的夥食是六菜一湯,有白酒、紅酒。大家吃得很如意,喝得盡興。這幾天,總務科長毛先征親自下廚抓夥食。他說過,過年得像個過年的樣子,一定讓大家吃好、喝好。就是看守所關押的犯人,中午也吃上了粉條炖肉兒。
胡春江早上醒來,已是上午九點了。十點鐘,他宿舍後邊的養馬場響起了笛聲。他一聽就知道是宋自加通知他到養馬場去。胡春江着便裝慢悠悠地在警察局大院轉了一圈,見誰給誰拱手拜年。随後,他騎一輛單車來到養馬場。小宋把他帶到一間屋子裡,老魁和陸師傅都在。他進門就問:“有啥事情?”老魁說:“一切準備就緒,領導人住的房間也已安排好了,爐火正旺。剛才把兩輛馬車趕到了大街上遛了一圈,目的是下午不讓人感到意外,以為我們的馬車大年初一一直就在大街上拉人。剛才又特别在火車站轉了一圈,也沒引起什麼人注意。”
胡春江問:“武器裝備有什麼問題嗎?”
老魁趕忙彙報說:“通知您來就是向您請示個問題。”胡春江說:“啥問題說吧。”老魁說:“昨晚上我們研究,除每人帶一把短槍外,每輛車上帶兩支半自動長槍。我和陸師傅認為,是否可以把半自動步槍改為沖鋒槍。半自動步槍有兩個缺點:一是不好攜帶,太長,馬車上不好藏。二是連發功能差,遇到緊急情況被動。我們也明白,半自動步槍射程遠,瞄得準,特别是我們手中的美制半自動步槍,這兩個優點更是明顯。但是它的機動性差,不如帶沖鋒槍。”
陸師傅快速地眨眨眼睛說:“我同意老魁的意見,執行這種既特殊又重要的任務,一定要帶機動性強的武器。”
胡春江咬了咬嘴唇說:“好吧,我同意。沖鋒槍有幾支?子彈夠不夠?”
老魁說:“都不成問題。”
陸師傅說:“我們還有日制手雷,是否也帶幾枚?警察局給你隻配手槍了吧,我想子彈也不會太多。一會兒讓老魁再給你拿兩盒子彈。為了以防萬一,再給你兩枚手雷帶身上。”
胡春江把手一揮說:“行,就這樣定了。”
胡春江回到警察局,在食堂剛吃完中午飯,丁基元就慌慌張張地跑來見他。大過年的,這個丁基元不在家裡過年,跑到局裡幹啥?胡春江心裡沉了一下,因為他馬上要到火車站執行“白雪計劃”去,他怕有節外生枝的事影響他行動。
“有什麼事情嗎?”還沒等丁基元走到面前,胡春江就問他。
丁基元氣喘籲籲地跑到他跟前,說:“這會兒羅局座、兩個副局座都不在局裡,都去喝酒了,聯系不上他們,隻有向你報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