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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處長停頓一下,好像是下決心地說:“是這樣的,有一幫神秘的日本人目前正躲在天津日本租界籌劃在東北建立政權呢。建什麼樣的國還不太清楚,他們可能要把末代皇帝溥儀請出來當這個新建立政權的皇帝。”

羅高明若有所思地說:“清王朝滅亡這麼多年了,有這個可能嗎?”

方處長說:“不但有可能,而且已經開始籌劃了。這不,日本人請一位昔日沙皇政權規劃專家,在蘇聯悄悄地規劃東北三省區劃圖,也就是行政區劃圖。主要是按日本人的管理理念和模式進行規劃。這份絕密圖紙他們認認真真地規劃了一年多,據說把直隸省、山東省等不少地方都劃過來了。蘇聯人通過托運貨物的形式用火車把圖紙秘密傳遞過來。其實,我們張大帥早已得到了這一情報,并知道他們詳細的運貨時間和取貨時間。日本人很了解中國的民俗,單選在大年初一取貨。因為這一天全中國人都在過年,這時候取貨很安全。我們東北軍情報部門經過精心安排,決定在日本人取貨的時候,下手搶劫貨物,其實是搶劫那份秘密圖紙。于是就出現了那天的火拼案件。”

羅高明問:“那地圖在煙土裡藏着?圖紙弄到手沒有?”

方處長說:“弄到了。目前在張大帥手裡。張大帥不但把那張絕密圖紙搶到了手,而且把替日本人賣命的中國人全部殺個精光。日本人精心規劃一年多的圖紙落到了張大帥手裡,日本人能甘心嗎?肯定不能。但是,日本人目前還沒力量抗衡東北軍,何況目前張大帥在北京掌管着安國軍大權呢。”

以後,日本人向北京軍政府提出好多無理要求,都被張作霖回絕了。前不久張作霖發現日本人有登陸山東的傾向,于是就派海軍第一艦隊封鎖山東沿海。從此,這個仇,日本人也就記下了。

羅高明突然感覺張大帥是個英雄,他根本沒把日本人放在眼裡,并且敢殺為日本人效力的人。張大帥之所以成為全國稱雄的張大帥,就是因為他敢做敢當敢為。

“幹得好!”羅高明拍案叫絕。

方處長說:“我們張大帥目前已成為北洋軍政府陸海軍大元帥,代表中華民國行使統治權。日本人多次找他商談國是,都被他拒絕了。他早就聽說日本人躲在天津秘密籌劃建國,想先吃掉東北軍,然後再統治全中國。你想,把東北的地盤拱手讓給日本人,大帥能同意?這次大帥又把這份舉足輕重的圖紙弄到了手,掌握了日本人動意建國的證據,日本人能不着急嗎?”

羅高明歎道:“日本人野心太大呀!小小的一個島嶼國,突發奇想要吃掉我們的大中華,應該是白日做夢吧!”

方處長壓低聲音說:“你要小心你社交圈裡的日本人,還有你身邊為日本人辦事的人。”

這時,羅高明想起了胡春江。羅高明沉思一會兒說:“剛才那個胡局助,很可能就是個日本牌。我為了防他,基本不讓他管案件。另外,我還派人盯着他。”

方處長說:“你做得對,老兄,不然日本人一旦在東北建個什麼國,這屋裡的交椅上,坐的恐怕就不是你,而是别人呀。老兄,因為你是咱東北軍的嫡系,上峰才同意給你透露這些絕密消息。剛才咱倆說的話,出了這個門就算是被風吹了,我什麼也沒有說,你什麼也沒聽見。今天我通報這個案件,要統一口徑,對外稱是土匪搶劫軍用物資,土匪被東北軍鎮壓了。内情我已給你講了,你心裡要有個數。”

羅高明說他明白了。停了一會兒,羅高明低聲問:“螞蚱在你那兒安全吧?”方處長說:“很安全。全天候有人看管,他的一舉一動都得經過我的批準。”羅高明說:“這一次我們一定要吸取教訓,不能讓他像他的同黨深魚那樣不聽指揮,到處活動,結果讓共黨給處決了。”方處長說:“這一次堅決不讓他出營房門半步。”

羅高明問:“他提供啥新線索沒有?”

方處長說:“他提供了他的下線,但是,這個人早已逃走了。現在唯一值錢的線索是你們警察局有共黨卧底,是誰,他不知道。另外他又提供說,你們警察局很可能有人參與輸送共黨領導人過境去蘇聯的活動,這條線索他吃不準,說隻是給我們提個醒。我們正在論證分析他提供這條線索的真實性,一旦屬實,恐怕這個任務會交給你和我共同破案的。”

羅高明說:“如果能與你這樣的破案高手一起破案,是我的榮幸。對于我局的共黨分子,我已經安排了明察暗訪,我們把這個共黨卧底起個代号叫月食,我有決心把我眼皮底下的共黨卧底查出來!另外,我已經關注咱滿洲裡的動向,聽說共産黨要在這裡建立新的交通運輸線,形成通往蘇聯的快速通道,按照上司的密令,要全力以赴,不惜任何代價,堅決把這個交通線打掉。”

…………

胡春江來到養馬場,已快中午了。

老魁和幾個小夥計正在馬廄門外給一匹德國種馬刷毛。這匹德國種馬叫“五白”。“五白”就是四隻蹄子是白色的,鼻梁也是白色的。這匹“五白”種馬是給日本商人下野忠代養的。下野忠在日本有雄厚的經濟實力,大多數人可能不知道,但在哈爾濱了解他的人們都知道他。他的名下有礦,而且是金礦;有山嶺,而且是長滿木材的大山;有牧場,而且是上千平方公裡的草原,馬有萬匹,羊有萬隻。羅高明與他有利益關系,他倆的關系十分密切。胡春江來到滿洲裡警察局任職,就是下野忠介紹的。下野忠在這個養馬場代養的馬匹都是德國種馬,這種馬都是供給跑馬場用的。上海租界内外的跑馬場都是用的這種馬。

老魁向胡春江點了點頭,看一下陸師傅宿舍門口,給他使了個眼神,胡春江會意,他向陸師傅門口走去。胡春江敲了一下門,走了進去。陸師傅宿舍内隻有兩個人,陸師傅和一個大胡子的人。大胡子見胡春江進來,忙起來與他握手,大胡子邊握手邊笑道:“胡警官,不認識我了?”

胡春江看着大皮帽子下那雙一閃一閃的眼睛,似乎在哪兒見過,但認真瞅瞅,還是想不起來是誰。這時陸師傅笑了,說:“春江,他是呼倫湖呀!”胡春江一驚,問道:“你怎麼變成大胡子了?”呼倫湖把鼻子下邊的大胡子取下,耳朵下邊的胡須揭下來,馬上恢複了原來的面目。原來呼倫湖是化過裝的。這時他想起東來順餐館突然停業,肯定是出了危險的事情。胡春江這些天為這件事一直很擔心,好好的一個指揮機關,突然撤離了,他知道危險有多大。這會兒看到呼倫湖安然無恙,他一直懸着的心終于踏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