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春江笑笑問:“大清早的,找我有事兒?”
瞿華瑩走進室内,看到爐子快滅了,忙把爐蓋打開,用火鉗子夾幾塊炭放裡邊,然後又拿起掃帚把地打掃一下,她邊掃地邊說:“中午你老婆就要來了,看你這屋裡亂的,還不趕快收拾收拾?”胡春江正在刷牙,沒有回答她的話。她打掃完畢,把爐子上的熱水壺拿起,往門口洗臉盆裡加一些熱水。等胡春江洗完臉,她說:“中午我陪你一起去火車站接你夫人吧。”
胡春江正在開門往外倒洗臉水,他把水倒完,返回室内,用異樣的目光看着她笑道:“瞿科長,你跟着我去接我的夫人,合适嗎?”
瞿華瑩順嘴說道:“這有啥不合适的嘛,我們是同事也算是朋友,你夫人來了,我不能去接嗎?”
胡春江想了想說:“按道理說你完全可以,但是,生活中這樣做不行。”
這時,有人敲門,胡春江打開門一看,是毛先征。毛先征站在門口,笑着對瞿華瑩說:“瞿科長在這兒呀!”瞿華瑩回笑了一下,說:“我給胡局助說個事兒。”
因為室外風大,毛先征走進屋裡,關上了門。他笑着說:“胡局助,聽說你夫人要來,局座讓我問問有什麼要幫忙的沒有。另外,局座說中午派他的吉普車去接你夫人,你到時候找司機就行。還有,一會兒我讓人給你拿兩床新棉被來,再配給你一件大衣,晚上冷了讓你夫人穿上。還有枕頭、棉拖鞋都會給你送來的。”
瞿華瑩嘿嘿一笑說:“毛科長,想得真細呀。本來,這些東西我想給嫂夫人買呢,你都想到了,那就省我的錢了。”
毛先征又說:“羅局座隔壁有套房子在閑着,就是小了點,隻有三間主房,兩間配房,一間廚房,獨立成院,你看怎樣?”
胡春江一聽,正合他意,但他喜藏于心,冷靜地說:“好吧,就我們兩個人,我看就住這一套吧。”這時總務科的一個年輕人抱了一大包東西上來。毛先征說:“這都是給夫人準備的,今天中午來了缺啥少啥你盡管吩咐。今天我就派人把那套房子打理出來,明天就可以住。”
瞿華瑩看着毛先征的背影,冷冷一笑,把門狠狠地關上。她憤憤地說:“這個毛先征,隻要我倆單獨在一起,他都會出現,不管是在宿舍還是辦公室,他是不是故意的啊?”胡春江一驚,忙看着她思索一下,說:“是嗎?我怎麼沒發現呢?可能是巧合吧。”
瞿華瑩自言自語地說:“可能吧,但願是巧合。”她把話題一轉說:“走,我陪你吃早餐去!”
…………
吃完早飯,胡春江準備到辦公室去,在路上,瞿華瑩站在路邊等他。其實,胡春江不怕她跟他到火車站接井黎黎,終歸他們是假夫妻,井黎黎肯定不會在意她跟不跟他。但是,為了安全,他面子上還得把戲演好,演得像夫妻。
胡春江從瞿華瑩身邊走過的時候,她把笑容一收,冷冷地說:“一會兒去火車站,别忘了叫上我!”胡春江顯得很無奈地說:“瞿科長,我去接老婆,身後跟個大美女,合适嗎?”
一會兒毛先征來到羅高明辦公室,他本想和局座探讨組建騎警的事兒,他剛一開口,羅高明打住不讓他說了。他不解地望着羅高明,羅高明平靜地小聲問他:“咱出售武器的事兒,都誰知道?”毛先征想了想說:“總務科抓後勤武裝的副科長和一個會計知道,槍支是我開車運出去的,其他人不知道。”
羅高明說:“昨天下午項世成來反映,他們抓到一個草原上的小土匪頭頭叫八毛錢,說這個八毛錢販賣的武器是咱警察局賣給他的。”毛先征胸有成竹地說:“是,有這回事兒。我們是悄悄地出售武器,不賣給這種人,是沒銷路的。”羅高明說:“聽項世成說,這個八毛錢又把武器賣給共産黨地下武裝了。”毛先征一聽,把身子往前伸了伸忙說:“這很有可能。一是八毛錢作為中間商買咱的武器不是用的,是要賣的。作為買賣,那肯定是誰給的價高給誰,他不會考慮什麼共産黨不共産黨的。二是你當時對我有要求,不讓把武器賣給共産黨,我真的做到了。至于八毛錢賣給誰,我們就管不了啦!我是上線,他是下線,上線不管下線的事兒。項世成為何要抓這個八毛錢,販賣武器是丁基元管的事,或者是何之幹的事,他一個情報科長,抓這種土匪不土匪、商人不商人的幹啥?難道他懷疑八毛錢是共黨分子?”
羅高明說:“不是他懷疑八毛錢是共黨分子,是懷疑他通共。好了,這件事我隻是給你說說而已,你心裡有個數就行了,不要對任何人講。”毛先征眼睛一閉,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
羅高明想想說:“關于騎警需要馬匹的事兒先不說,以後再說吧。”毛先征說:“我不是說購馬匹的事兒,我想說建馬廄的事兒,以後不管買誰的馬匹,馬廄得我們自己建造。四十匹馬得很大個馬廄,咱警察局院内是沒地方,得在外邊找地方建設。我想現在先選個地方,等春天開凍了,就得抓緊建設了,不然一旦四十匹馬買回來了,沒有地方飼養可是個大問題。”羅高明一聽,感到有一定的道理,忙說:“那好吧,你選地方,選好了給我說一聲就行!”“是!”毛先征說完,走了。
羅高明懶洋洋地坐在辦公桌前,啥也不想幹。
這時,辦公室門開了,瞿華瑩走了進來。羅高明睜開雙眼,懶洋洋地說:“又是不敲門。”瞿華瑩冷笑兩聲:“咱倆,還用敲門嗎?”
羅高明皮笑肉不笑地說:“我沒猜錯的話,你到胡春江那裡也不敲門吧?”
瞿華瑩眼睛裡閃出了憤怒的光芒,她認真地說:“你這人真是怪,你讓我監督他,又吃他的醋,你找别人吧,我不幹了!跟你這樣複雜的人在一起真累。”羅高明忙笑了,說:“開玩笑,也當真?”
瞿華瑩認真地說:“以後少開這樣的玩笑。”
羅高明頓時無言了。停了一會兒,他強裝笑臉地問她:“來找我有事兒?”
吉普車還在樓下響。瞿華瑩生了一會兒氣,然後大聲地問:“到火車站接胡的老婆,我還去嗎?”羅高明忙說:“誰說不讓你去了。快去,按原計劃行事!”
瞿華瑩轉身,氣勢洶洶地把門打開,一步跨出門,然後“啪”地把門關上,走了。羅高明看着發抖的門,咬着牙說:“妖女!誰死在誰槍口下還說不定呢!”
陽光還是明亮地照進了辦公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