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世成問：“你從哪裡得來的情報呢？”
瞿華瑩說：“你有你的情報來源，我有我的情報來源。”
瞿華瑩轉身走了，把他辦公室的門關得當當響。項世成坐在辦公桌前，把頭仰起，臉看着天花闆歎道：“這個女人的信息真靈呀。昨天晚上我見的方天成，今天上午她就知道了，難道她真的還有一條信息渠道？”
瞿華瑩從項世成辦公室出來，上二樓來到羅局座辦公室門口，她敲了兩下門，推開門，見毛先征坐在羅局座對面說事兒，忙止住了步子。她笑笑說：“你們說事吧，我一會兒再來。”
“進來！”羅高明忙擡頭笑眯眯地對她說。
瞿華瑩進來後，坐在右邊的沙發上，爐子紅紅的，室内有些熱。羅高明看着瞿華瑩說：“一會兒胡局助就過來，等他過來了咱四個人商量一下組建騎警的事兒。”瞿華瑩一聽，忙站起來說：“羅局座，我是搞情報的啊，怎麼這組建騎警也有我的事兒？”羅高明說：“這件事想讓胡局助主辦，你和毛科長協助。”他說話時，有意飛過去一個眼神，她會意了。她心裡清楚，時時監視胡春江是她當前的首要任務。
這時，胡春江來了。他進來後，看見羅局座茶杯裡隻有半杯水，忙拿起暖壺，往茶杯裡添一點水。瞿華瑩見狀，嘿嘿一笑說：“小事能幹巧的人，大事也能幹得好，胡局助就是這樣的人。”
胡春江添完茶水，放下暖壺說：“瞿科長是誇我呢，還是諷刺我呢？”說完哈哈笑了幾下。
羅高明對大家說：“讓大家來，主要商量組建騎警買馬的事兒。大家知道，關于組建騎警的事兒，哈爾濱方面催促了又催促，經費和編制都已下發給我們，我們遲遲沒有組建，上峰很是不滿。原本我真不想組建這個騎警大隊，我申請不予組建騎警大隊的報告早就寫好了，但考慮來考慮去的，我沒有遞上去。如果遞上去，肯定會挨批的！”
胡春江此時接他的話茬說：“為啥不組建呢？我們管轄的邊境線這麼長，草原面積這麼大，有了騎警，我們就會如魚得水，如鳥滿羽插翅，幹啥事都鞭長能及了。”
羅高明說：“是啊！我何嘗不想組織啊，建成以後，我們的隊伍更大了，職能更強了。可是，在買馬問題上，我沒辦法擺平啊！”毛先征歎道：“難啊！幾方勢力一方比一方硬呀！”
瞿華瑩說：“就這麼丁點大個事，你就說了不算？”
羅高明吃驚地看着瞿華瑩說：“你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呀！讓毛科長給你們介紹介紹，看你們誰能做主，我是做不了主！”
毛先征擡起頭，将幾方勢力向大家作了詳細的介紹。這幾方勢力分别是：東北軍，背後勢力是張大帥；日本商人井上春樹，背後勢力不用說了；黑龍江警察廳，若不用他們的馬匹，恐怕他們會在經費上、編制上為難；蘇聯商人瓦西裡·卡普，背後牽的就更多了；内蒙古草原上的“草上飛”，現在也是地方一霸，不可小觑……
胡春江和瞿華瑩都沉默了。
毛先征又說：“除這五個方面的壓力外，還有方方面面的關系也來聯系賣馬匹。總之，介紹人都是有社會背景的人，有權勢的人，有錢的人。”
羅高明看一眼瞿華瑩說：“瞿科長說說，你剛才不是說好辦嗎？你說說你的高招吧？”
瞿華瑩笑了一下說：“這真是件難辦的事。前些時我想得簡單，想着有人賣，我們買，誰的貨真價實、誰的便宜我們買誰的不就結了。真沒有想到買幾十匹馬能牽動着這麼多方方面面的關系，這不是在買馬，這是在平衡人情關系。我認為，想把事情辦成，還不會得罪人，隻有一個辦法，就是誰的勢力大買誰的。隻有這樣，其他賣家才不會節外生枝地找我們的事兒。”
羅高明問：“誰的勢力大呢？”
瞿華瑩聳聳肩說：“我分析啊，還是東北軍勢力大，其他四個方面的勢力都扛不過張大帥。目前，張大帥的權力到了頂峰期，他不但是我們的‘東北王’，而且去年夏天就任北京軍政府陸海軍大元帥，代表中華民國行使軍權。什麼日本、蘇俄、警察廳、‘草上飛’，統統靠邊站。我們一旦買了東北軍的馬，其他四方知道了，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呀！”
毛先征拍了拍手掌說：“瞿科長講得有道理。有張大帥這杆旗，就能壓倒一切。”
羅高明用手擦了擦自己的大頭鼻子，沉思一會兒說：“就這樣定了，買東北軍的馬，其他四家胡局助你們三個人想辦法擺平，現在是三月初了，三月底把四十匹馬買回來。”
有人急促地咚咚敲門，進來的是刑警隊長丁基元和特情科長項世成。
“有事兒？”羅高明問他倆。
項世成看一下丁基元說：“今天上午，在火車站廣場和長春街娛樂城門口，有兩個男人被同一槍法爆了頭，子彈和打死深魚時的子彈是同一型号的，這種型号的子彈是從德國毛瑟狙擊步槍裡射出來的。目前射擊位置不明，兩名死者身份不明。”
羅高明聽罷，臉色瞬間發白了。他用手拍了一下桌子，吼道：“這還了得！”他把話說一半，又把後邊的話咽下去了。他無力地坐在那裡，臉色陰得能擰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