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龔培潮和何之幹進來站在羅局座辦公桌前，四目盯着羅高明，似乎在問，局座，叫我們來幹嗎呢？
羅高明說：“剛才日本領事館的胡翻譯過來講，明天日本駐北京的大使代表松綱本宏來咱們滿洲裡調研工作，他提出讓我們派幾名警察為他們做保衛工作。他講，内衛由他們日本人擔任，外衛由我們的人擔任。你倆商量一下，派幾名精兵強将，把這個日本大使代表保衛好，别在咱的地盤出現什麼差錯。”
何之幹說：“我們要搞宵禁，又要搞保衛，我的人手不夠，最好再給我調幾個人來。”
羅高明說：“警衛日本大使代表用你們治安隊的人，晚上宵禁了我再給你配人。”何之幹說：“那好吧，有人我就不發愁了。”羅高明說：“具體細節，你們與日本領事館的胡翻譯對接，告訴參與的弟兄們，要盡職盡責，誰出現差錯處理誰。”龔培潮和何之幹告辭了。
胡春江聽着他們的對話，突然産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想把悄悄地迎接外國專家變成光明正大地迎接護送。具體講是這樣的：後天晚上悄悄地把外國專家接入境内，然後光明正大地進入城内。怎樣能光明正大地進入城内呢？他想讓羅高明辦兩張特别通行證，這樣就是宵禁，也能暢通無阻。
羅高明說：“春江，這會兒讓你來，就是給你分配參與宵禁的任務。”胡春江忙站起來說：“你盡管說，我一定完成任務。”
羅高明信任地笑笑說：“城西是重點方向，西北部是邊境線，這個方向由你負責帶人宵禁，交給别人我不放心。這個轄區有大小道路六條，我們設六個檢查站，兩個流動巡邏站，晚上上崗，白天休息。每個檢查站六人，共給你配五十人。一切事情，完全由你負責。”
胡春江忙表态道：“堅決完成任務。”
羅高明說：“一會兒就到宵禁時間了，你去準備吧，晚上注意安全。”
胡春江走出羅高明辦公室，擡頭看看天空，農曆三月的夜晚，天空布滿了星星。南半天有兩顆很明亮的星星在低空挂着。他突然感覺那兩顆星星像南方革命根據地黨組織的一雙期盼的大眼睛在看着他。
警察局大院開始熱鬧起來，執行宵禁任務的警察們一批一批地開始排隊上崗去。胡春江走到操場邊，路燈下見瞿華瑩身着戎裝，吹着口哨向他走來。她走到胡春江面前，問：“胡局助，今天忙啊！”胡春江笑道：“瞿科長，今天上午真對不起，羅局座給我安排有任務，沒有參加你的任職會議，諒解呀。”瞿華瑩小聲對他說：“昨晚上你和那個馬麗跳舞跳得不錯呀，你們過去認識？”胡春江搖搖頭說：“不認識，隻是她到咱滿洲裡後見過兩次面。”她又問：“那平時我請你跳舞你怎麼老是說不會呢？昨晚怎麼會了呢？”胡春江笑道：“我真不會啊，昨天晚上你沒見我是趕鴨子上架嗎？再說了，我不也是巴結人家督察組的人不是？”她突然把話題一轉問：“你不去街上執勤嗎？”胡春江說：“我去啊，我回家換上制服就走。”
大門口一隊一隊的警察在往外走。
胡春江回到家裡，簡單地把宵禁的事情給井黎黎說了，井黎黎敏感地問：“那後天晚上迎接外國專家的事情怎麼辦？”胡春江把他的想法又給井黎黎說了，井黎黎忙說：“那你明後兩天得把通行證辦好，沒有通行證是堅決不能冒這個險的。另外，還得通知老魁和陸師傅他們後天晚上早一些出城，晚了就出不去了。”胡春江說：“你放心，我明天會一項一項地去落實的。”
胡春江簡單地吃完米粥，穿上警服準備上崗去。井黎黎停了一下又問：“下午日本領事館的翻譯來幹什麼？”胡春江反問：“你認識他？”井黎黎笑笑說：“你别忘了，我也是搞情報的，我能不了解日本領事館的事情嗎？我目前配合你工作隻是我的臨時任務，我的主業還是搞情報工作。”胡春江忙說：“他來是讓羅局座明天給他們派一些警察過去，說是日本的什麼大使代表要來。”井黎黎一聽，忙說：“日本大使代表來幹什麼？這是個重要情報，明早要送出去。”胡春江說：“你真有敏感性，我怎麼沒有想到這是個情報呢？”井黎黎想了想說：“你隻顧忙大事呢，這些細小的事兒，你不在意。日本大使代表來這裡，肯定不會是閑逛的，一定有什麼目的。”她想了一下又說：“不過，日本大使代表隻要來，上級黨組織馬上會知道。”她說得很自信。
胡春江上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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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上。他用嘴吹了吹，說：“東北軍也在發放特别通行證，這種通行證相互通用，雙方關防都承認。”
中午十二點了，羅高明留安顯一郎吃午餐，安顯一郎謝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