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點了,羅高明留安顯一郎吃午餐,安顯一郎謝絕了。
養馬場這邊,陸師傅、老魁、小寒他們正在焦急地等待着。
陸師傅他們見胡春江和安顯一郎一起來了,心裡的急火馬上消失一半了。他們都坐在陸師傅的宿舍,七嘴八舌地向胡春江提問題,什麼晚上實行宵禁了怎麼出城,什麼怎麼回城,等等。胡春江見小宋沒有在這裡,忙問陸師傅:“小宋還在火車站日雜店?”陸師傅說:“你準備的軍裝到了,他去拿了。”
胡春江把宵禁的情況給大家通報了一下,又把拿到四張特别通行證的過程和背景也給大家說了。然後他說:“前期的方案不變,還是深夜一點左右到達指定地點。隻是一些細節随着形勢的變化而變化了。具體是這樣的:明天晚上我在馬爾夫大街西城門外執勤,晚上十一點軍用吉普車把你們四人拉上,從馬爾夫大街西城門出城,然後向西北行進。快要到邊境線上後,先觀察,後偷渡,直接奔到預定地點潛伏下來,等待客人到來。待把客人接到以後,步行回到車上,然後回城,直接拉回養馬場。讓專家和三名随行人員都住在養馬場。因為,他們公開的身份是外國販馬匹的商人。”
安顯一郎說:“先期說的軍用小汽車在大屯南路口等候的方案取消,因為胡春江同志需要執勤,他就不去現場了。這樣的話陸師傅和老魁你們要膽大心細,随機應變,把專家接到汽車上,就等于大功告成了。”
胡春江說:“你們出城的時候,是以東北軍執行任務的名義出城的,加上你們帶有特别通行證,我又在現場,别人不會懷疑的。你們要大氣大膽,最好還要帶一點霸氣,因為東北軍從來就看不起滿洲裡的警察。你們要是縮手縮腳,就不像東北軍的作風。回城的時候,四張特别通行證讓四位客人拿着,因為吉普車内坐不下那麼多人,陸師傅和老魁你們兩位坐在車内,小寒和小宋你們兩個是士兵打扮,站在車門外腳踏闆上随車進行警衛。快到城郊時,四個客人坐車進城,你們四個人都下車,徒步悄悄入城,這個時候我讓西城門的哨兵換崗,目的是怕他們記住車号。”
胡春江把四張特别通行證拿出來交給陸師傅,陸師傅接過來,感覺沉甸甸的。
這時小宋回來了,他背了一大包軍服。這些軍服,是滿洲裡地下黨的一個服裝加工點趕制的,他們經常裁雲縫月地為黨組織趕制各類服裝。對外是制衣廠,其實是呼倫湖掌管的一個經營單位,每年的所得利潤,全部用在黨的建設和黨組織的活動上。這個制衣廠,既服務了地下黨組織各種化裝急用服裝,又為黨組織增加了收入,可謂是一舉兩得。
胡春江對小宋說:“任務有些變化,随後讓陸師傅轉告你。”
安顯一郎說:“我大約明天就能把火車皮定下來,原先我計劃申請兩節火車皮把一百六十匹馬一起運走。現在北滿鐵路局一次隻給一節車皮,這樣的話隻好先運走八十匹馬到關内去。專家和随行人員将扮成販馬匹商人,一起随馬匹走。這個方案我聽說是咱這兒的小寒想出來的,這确實是個好辦法,我謝謝小寒。”
小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笑了。
胡春江最後說:“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莫洛米夫同志不是因為身份問題被關押的,而是他頻繁地到邊防禁地去,引起東北軍情報部門的懷疑。蘇聯領事館和黨組織都在交涉和營救,不久就會出來的。”
大家一聽,個個揚眉吐氣,都情不自禁地高興起來。
胡春江說:“方天成辦事往往不按常規出牌,在莫洛米夫同志沒出來以前,我們還不能過于樂觀。近日我會格外用心地關注東北軍情報處的情況,盡力促成莫洛米夫同志早日出來。”
安顯一郎說:“我再三思考,東北軍抓莫洛米夫會不會有其他深層次的問題呢?我認為不會因為莫洛米夫去邊防線多了就抓他,東北軍的上層都知道莫洛米夫是個地質專家,‘到處跑’是他的專業,隻怕是因為别的因素抓他。但願沒有别的因素。”
風還在吹,草香味在空氣中彌漫,越來越重……
春天使大自然在悄悄地發生着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