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春江聽了方天成這話，心裡略覺痛快，看來，方天成和師偉有聯手，也有分歧，這是個很重要的信息，今後可以利用他們的分歧開展工作。于是他說：“方處長說得對，北京那幫人，到處插手，也不知道北京方面安插到你們東北軍有多少隻眼睛。他們大都是曹锟、吳佩孚、段祺瑞的人，這些人明裡擁護張大帥，暗地裡監視張大帥，盡給咱大帥使壞！”方天成說：“我們大帥說過，北京方面哪個系來到我們東北軍督察工作，我們都歡迎，如果暗地往我們東北軍派間諜，培養内奸，發現一個，槍斃一個，決不手軟！”
這是古往今來的規律，不管哪個朝代，欽差大臣與地方官員沒有不發生矛盾的，隻是矛盾大小而已。現在看來，北京軍政府和東北軍大帥府看似都在張作霖的統領之下，其實不然，他們還是車走車路，馬走馬路，泾渭分明，利益不同啊。想到這兒，胡春江對方天成說：“這就對了，有些事不能全聽他的。省警察廳對我們局的業績有意見，不都是師偉這家夥去反映的？”
項世成這時問：“師偉、王登虎他們，啥時候才走呀。”
葉自文說：“是啊，這些家夥在咱這兒督察一點作用也沒有。師偉這個人處處與我們羅局座作對，我們羅局座的靠山是咱們東北軍，他是張大帥的嫡系，他與羅局座作對幹啥？”
方天成說：“你們羅局座與師偉打交道，不吃虧呀！”胡春江一聽，想，他這話是啥意思呢，難道他也知道師偉和瞿華瑩的關系？
方天成說：“我看哪，他師偉是想扳倒一個人，此人不被扳倒，他是不會走的！”
項世成和葉自文一聽此話，吓了一跳。項世成瞪大眼睛問：“他要扳倒一個人？那是誰呢？”
“肯定是有仇的人！”葉自文說。
方天成說：“對！這一點你說對了。”
胡春江心裡清楚，他說的這個仇人，一定是羅高明，因為羅高明跟瞿華瑩的關系師偉不是不知道，隻是在忍着。師偉也是吃五谷雜糧的人，在完成他和瞿華瑩重大使命的同時，利用手中的權力，報個私仇易如反掌。然而，羅高明還蒙在鼓裡，他還不知道師偉和瞿華瑩的真正關系。方天成是做情報工作的，是東北軍有名的軍内特工，師偉這點秘密他肯定已經全知道了。
胡春江對方天成說：“方處長，我看師偉就如深水潭裡的暗漩渦，面上很穩，暗地裡急流，我不好接近他，你給他溝通一下，讓他别亂往北京報告什麼。等咱把這個女共産黨勸歸順了，同樣也有他的成績。他現在急着把這個女共産黨殺了，不是一無所獲嘛，有啥意思？”
方天成想了想說：“輪不到我給他說，人我們關押着，我們大帥府說了算，你的想法，我會向大帥府報告的。至于師偉咋說，那是他的事。江山是靠槍杆子打出來的，不是靠什麼督察督出來的。指望他們這些人，不但抓不到共産黨，說不定最後反被共産黨給吃掉。”
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方天成忙拿起聽筒接聽。是羅高明打來的。羅高明說：“方處長，你轉告胡春江，讓他馬上回來一下，我找他有事。”方天成大聲地說：“局座，他就在我辦公室，你給他直接說吧。”方天成把聽筒從耳朵上移開，對胡春江說：“胡局助，局座找你！”
項世成一聽說羅局座打電話找胡春江，眼光瞬間亮了。葉自文反倒很平靜，他在無所事事地活動他的手指，他的手指關節不時發出叭叭的響聲。
羅高明在電話裡說：“你回來一下，我有事找你！”胡春江說：“我這就回去。”
胡春江放下電話，對方天成說：“方處長，請把那個女共産黨按我說的要求照顧好，我們一定會有很大收獲的。”
方天成說：“好吧，一切都照你說的辦理！”
胡春江和項世成、葉自文告辭了。
三輪摩托車躍過小石橋，向警察局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