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今天，又是個好天氣。
胡春江和井黎黎剛吃完早飯，交通員就來了，他送來了上級的指示：一是洪霞同志住的監号可能安有監聽設備，注意用手語交流。二是上級同意洪霞住院治療的計劃。三是上級批準了胡春江的“狗咬狗計劃”，同意利用師偉和羅高明之間的矛盾，推波助瀾讓其相互争鬥，相互奪利，我們從中見機行事。
交通員走後，胡春江準備去東北軍看守所見金牙大媽。當他走到操場時，見陸師傅帶着小寒在籃球架下等他。這時胡春江突然想起來了，昨天下午他讓陸師傅來給吉普車保養發動機的事兒。陸師傅見他過來，忙迎了上去，小聲說：“我帶小寒來打個下手，對外稱是我的徒弟。”胡春江會意地笑了笑。
這時幾個警察上班從這兒路過，胡春江忙大聲地說：“走，我帶你們見見司機去，車有啥問題，讓他給你們講。”胡春江把陸師傅他們引薦給了司機師傅。羅高明的司機叫梅中久，忙把陸師傅和小寒讓到住室喝茶抽煙。看來，梅中久對會修發動機的師傅很尊重。
胡春江安頓好陸師傅後，到值班室要了一輛摩托，正準備去東北軍看守所時，通信員跑來說：“胡局助，局座找你。”
憑胡春江的經驗，他猜到了可能是騎警隊叛徒霞飛，也就是趙奇被鏟除一事兒。果然，辦公室還有四個人。他們是抓刑事偵查工作的副局座塗榮清，抓治安工作的副局座龔培潮，特務行動隊長葉自文，特情科長項世成。
“共産黨太厲害了！”羅高明看了大家一圈說，“昨天晚上咱有一位騎警叫衛葉青，突然讓人殺死了。據反映，這個人有點不正常，平時不好好訓練，晚上一出去就是半夜。聽騎警隊原鶴今天早上說，昨晚被一個中年男人叫出去，随後就被殺了。憑我的經驗，他可能是共産黨的反水人員，現在共産黨正在進行鋤奸行動，他的死很可能與共黨的鋤奸活動有關。”
塗榮清說：“真要是這樣，我們也别立案了，不用說又是個無頭案，立了案也破不了，破不了我們又無法向上峰交差。”龔培潮說：“這種人是死有餘辜，他在我們騎警隊不會對我們有任何好處，隻能給我們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特情科長項世成自言自語地說：“關鍵是，他被安排到我們騎警隊幹什麼呢？肯定是有目的的，他的任務有可能威脅到了共産黨的安全和利益，否則，他們不會動手殺死他的。如果我沒分析錯的話，他潛伏在我們騎警隊中，一定是要指認或偵破我們警察局内部隐藏的共黨分子。那麼，誰指派他潛伏呢？我分析，在我們這一塊藍天下，隻有師偉才能這樣做。”
胡春江聽罷，忙說：“項科長分析得有道理。這個人，當時騎警面試時就沒有來，是後來靠關系安插進來的，我記得他當時是市政府特務科推薦的。”
葉自文說：“這個人死了也好。不然他暗地裡與共産黨糾纏，搞不好把我們也扯進去。上峰逼着我們破獲共産黨的案件，但共産黨能坐以待斃？”
塗榮清說：“在鐵路邊的一個蒙古包裡，也死了個中年男人。現在也證明，此人是協助師偉和東北軍破獲上海女共産黨案件的功臣。他幾乎是與衛葉青同時被殺的。我們的技術人員去看了現場，是槍殺。這會兒，丁基元帶着弟兄們還沒回來。”
胡春江笑笑忙說：“不管是共産黨複仇也好，還是這兩個人撞到了槍口上也好，他們的死，對我們來說，隻是個案件，是個一般的殺人刑事案件。我認為，沒人能證明他倆是共産黨殺死的，我們何必給自己頭上套枷鎖呢？一旦說成共産黨的複仇案件，就會升級為政治謀殺案，我們就得加大破案的力度，否則上峰就會追究我們的責任。我建議，當作一般殺人案立案，讓刑警隊破案就是了。至于能否破案，那是以後的事兒。”
羅高明說：“然而現在的問題是，師偉咬定是共産黨幹的，他讓我們從這兩起案件中找到共産黨盤踞在滿洲裡的老巢，否則，拿我們幾個人是問。”
塗榮清和龔培潮一聽，立刻憤憤不平地議論起來。
胡春江默默地坐在那裡不發言。羅高明問他：“春江，你說我們怎麼處理這件事？就目前來講，我們這些人的命運都還掌握在師偉的手中，現在不能與師偉翻臉，但又不能聽他瞎指揮，怎麼辦？”
胡春江看一下大家說：“我認為，一方面我們用好言好語應付着師偉，該表态的表态，該承諾的承諾。另一方面，我們先按正常的思路去破案，其他的事兒先不管他，一旦查出兇手，如果真是共産黨作的案，那自然就帶出其他共産黨分子。萬一查不到兇手，再想辦法應對上峰和師偉就是了。”
羅高明說：“好吧，這兩個案件，由塗局座牽頭，刑警隊長丁基元負責，刑警隊抽調得力幹将，力争早日破案。當然，能抓到共産黨更好！”
大家分頭散去，羅高明把胡春江留了下來。
羅高明問他：“你看那個女共産黨能開口說話嗎？能供出他們的組織和領導人嗎？”
胡春江說：“很難說，但我在努力，力争讓她開口。”
羅高明說：“東北軍情報處那幫人沒有審訊經驗，隻知道用酷刑，對這樣的共産黨人，是沒用的。你要發揮你的心理戰優勢，争取把這個王牌女共黨拿下。到那時，你我在東北軍和他師偉面前說話就不一樣了。”
胡春江說：“局座你說得極是，我一會兒就去東北軍看守所，再動員她一次。另外，我得建議方天成讓這個女共産黨住院，我們要在心理上占上風，讓她感受到我們是真心地對待她，她的意志才會松動。”
胡春江把話一轉，悄悄地說：“局座，你一定要防着師偉。你和瞿華瑩的事兒，他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