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我喜歡你。”她仰着頭，聲音帶着點發顫，眼裡卻盛滿了期待，像藏着整片星空的少女心事。
她不是沒想過會被拒絕，可冷夜的回應，比她能想到的任何一種都要殘忍徹底。
月光落在他臉上，明明滅滅。他微微低下頭，眼神裡帶着她從未見過的輕蔑，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你不會以為，我真的喜歡你吧？”他的聲音冷得像冰，“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家夥，也配？”
那句話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狠狠紮進祝安安的心裡。
她的家事隻告訴過冷夜，這是她心底最深的傷疤，是她從不肯與人言說的痛處。
冷夜明明最清楚這一點，卻偏偏要撕開這道疤，用最狠的方式将她推開。
那一刻，祝安安感覺心裡有什麼東西碎了，碎得徹底。
她默默收回伸出的手，那枚平安符被她攥得變了形。
從那以後，祝安安對他，算是徹底死了心。
祝安安用力晃了晃腦袋，想把那些翻湧的思緒甩出去。
算了，别想了，冷夜從來都不會喜歡自己的，剛才那些異樣，不過是藥物作用下的錯覺罷了。
她這樣告訴自己，試圖用冰冷的理智凍結心底殘存的悸動。
可她不知道，冷夜當年那句傷人的話，藏着多少逼不得已的苦衷。
其實冷夜早就計劃好了，在自己十八歲生日那天，要向祝安安坦白心意。
那些日子裡，他看着她在院子裡曬藥草時的側臉，聽着她被藥罐燙到時的小聲嘟囔，心裡那片冰封的角落，早已被悄悄焐熱。
偏偏就在那天之前，他名義上的父親察覺到了端倪。
那個男人将他拖進陰暗潮濕的地下倉庫，皮帶裹挾着風聲落下，狠狠抽在他身上。
“我警告你，”男人的聲音像淬了毒的冰，“要是再讓我發現你跟那丫頭有半點牽扯，你這條命我可以留着，但她呢？你覺得我會讓她活着嗎？”
那一刻，冷夜隻覺得整個世界都在崩塌。
他自己受多少苦都不怕，可祝安安不行，她是他在這冰冷世間唯一的光，絕不能被拖進這灘泥沼。
也是在那時，他才終于明白，為何這個所謂的“父親”當年要收養他這個孤兒，又為何始終不婚不育——他們這種人，最忌諱的就是有感情，一旦有了牽挂，就等于把軟肋親手交到了敵人手裡。
所以他隻能逼着自己說出最狠的話，親手斬斷所有可能。
隻是他沒料到，祝安安會那樣決絕，自那以後，再也沒有主動找過他，卻也沒真正斷了聯系，像一株沉默的藤蔓，遠遠地繞在他生命邊緣。
冷水浸得骨頭生疼，祝安安從浴缸裡出來，裹緊浴巾走進房間。
沒看到冷夜的身影，她松了口氣，此刻的她，确實沒勇氣再面對他。
頭昏沉得厲害，許是藥效還沒完全過去，她倒在床上，沒一會兒就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