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冷夜離開房間後，徑直走到客廳，開了瓶烈酒就往嘴裡灌。
辛辣的液體灼燒着喉嚨，卻壓不住心底的苦澀。
他清楚，如今這僵局，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若不是當年那句狠話，或許他們不會走到今天這步。
安安本就該是他的，是他親手推開了她。他捏着酒瓶的手指越收越緊，指節泛白，仿佛下一秒就要将這玻璃瓶子捏碎。
一杯接一杯，冷夜喝到深夜，臉頰泛着不正常的潮紅，雙眼也蒙上了一層迷離的霧氣。
他躺在沙發上，意識漸漸模糊，嘴裡卻反複呢喃着兩個字：“安安安安”
不知過了多久，他搖搖晃晃地撐起身子，想回房間睡覺，卻早已忘了，那間房今晚留給了祝安安。
他拎着空酒瓶，一步一晃地走上樓，身上濃烈的酒氣混着殘留的松雪香，在空氣裡彌漫開來。
推開房門，月光透過窗棂灑在床上，照亮了祝安安恬靜的睡顔。
她的眉頭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麼不安穩的夢，月光落在她臉上，柔和得讓人心顫。
冷夜的心猛地一縮，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輕輕撫過她的臉頰。
他喉嚨發緊，忍不住想再靠近一些，想貼着她溫熱的肌膚汲取一絲暖意。
可就在這時，祝安安忽然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祝安安看清了眼前醉醺醺的冷夜，驚得猛地坐起身，一把将他推開：“你幹什麼！”她的聲音裡帶着被驚擾的怒氣，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冷夜被她推得後退了一步，酒意瞬間醒了大半。他看着祝安安警惕的眼神，心髒像是被狠狠攥住，疼得厲害。
他捂着發漲的頭，沒說一個字，跌跌撞撞地轉身離開，腳步踉跄地走向另一個房間的浴室，擰開了冷水龍頭，任由冰冷的水澆在頭上，試圖澆滅那該死的沖動。
這還是祝安安頭一回對冷夜用這麼重的語氣說話。
冷夜剛轉身出去，被人突然吵醒的那點怒氣就像被戳破的氣球，瞬間癟了下去，隻剩下悔意。
望着冷夜那落寞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她更是愧疚得厲害。
不管怎麼說，這些年冷夜待她始終是上心的，就算當年說了那麼傷人的話，可危急關頭總少不了他的身影。
“萬一他喝了酒又淋冷水，再出點什麼事”祝安安咬了咬唇，終究還是放心不下，披了件外套悄悄跟了上去。
冷夜站在淋浴噴頭下，冰冷的水順着頭發往下淌，打濕了他的襯衫，也勉強沖散了幾分酒意。
意識回籠的片刻，那些深埋的過往又翻湧上來——當年他在那人手下步步維艱，地位一天不穩固，就一天不敢靠近祝安安，生怕自己的軟肋會給她招來殺身之禍。
直到兩年前，那個控制了他半生的“父親”終于咽了氣，他才敢偷偷跑到祝安安身邊。
可那時她早已陷入昏迷，他隻能夜夜守在床邊，看她沉睡的模樣，連一句道歉都沒法說出口。
“你沒事吧？我剛剛不是故意的。”祝安安的聲音帶着點小心翼翼的關切，在空曠的浴室裡輕輕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