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妮拍了拍小妮的屁股,讓她不要說了。
大妮畢竟是小時候見過外祖父母,可那已經是幼年的事了,記憶模糊不清,她不記得外祖父母長什麼樣了,感情也沒有多少,但她知道娘念着他們。
周慧終于找到了記憶中的那個家。
她站在家門口,家中的木門已經破爛不堪,腐朽不堪,那扇在以前的她看來寬敞窗戶原來那麼小,此時緊緊關閉,牆面上是斑駁的污迹。
門口的那棵伴她長大的臘梅樹已經消失不見,不知是它自己爛了還是被砍了。
冰天雪地裡,周慧就那麼直挺挺地站着,她沒有敲門,沒有發出聲音,她呆愣愣地看着木門,好像還能看到當年的那個小姑娘。
她會在外胡玩,被三哥氣急敗壞的抓回來,然後一身是泥的敲響大門,門一開,她就撲進娘懷裡,用天真地口吻告狀——
“三哥把我摔泥坑裡啦!”
娘就揪着她的耳朵,闆着臉罵她:“我都看着了,叫你去摸泥鳅,哪天把牙磕掉了才曉得疼!”
三哥就在旁邊沖她扮鬼臉。
二姐會沖出來給她解圍,大哥在旁邊樂呵呵地笑。
那是她回不去的過往,是她一生的念想。
小妮轉頭去看周慧的臉,她已經很大了,起碼看得清人的情緒,可她此時看不懂娘的表情,娘看起來像是想笑,又像是想哭。
周慧擡起手,終于敲響了木門。
她敲得很重,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