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的茅草屋外炊煙袅袅,稚童鼓起了臉頰,朝火堆裡吹氣,早春的天氣,他卻僅穿着一身破爛的粗布衣裳,露着半條胳膊大半條腿,腳下踩着一雙繩子快要磨爛的草鞋。
破了口的陶鍋裡水終于滾了起來。
他将還沾着些泥的野菜扔進陶鍋裡,等着野菜煮熟。
“爹爹!”稚童在野菜快煮好的時候跑到屋前喊道,“娘!菜煮好了!”
家裡的鹽在冬天吃完了,他們已經這麼沒滋沒味的吃了好幾天,本來就不好的臉色如今更是灰敗。
男人扛着鋤頭走出來,将鋤頭靠牆放着,又從屋内拿出了家裡僅剩的三個陶碗,和鍋一樣,都是豁了口的。
木制的勺子在鍋裡攪了攪,男人将野菜和湯打進碗裡,和兒子一起蹲在地上吃。
好在筷子是有的,不要錢,男人自己就能做。
婦人也從屋内走出來,她衣不蔽體,隻能端着碗回屋裡去吃。
家裡的衣裳隻有一套完整的,男人白天要下地,不好赤身裸體,婦人白天便不出門。
餓久了的人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男人喝完野菜湯,混了個水飽,自己将陶碗拿進屋内仔細放好,這才又出門,将鋤頭扛在肩上,慢騰騰的走向田地。
家家戶戶的男丁都出門了,女人們則在家搓麻繩,種地一時看不見收獲,家中的生計要靠女人們搓麻繩艱難維持,然而即便等到秋收,交完租子和稅,糧食也不過讓他們撐到開春。
好歹熬過了冬天,開春還有野菜能挖來吃。
隻是餓不死罷了。
男人瘦成了一把骨頭,他衣衫單薄,破爛的四處破損,他彎着腰,蟲子爬在他的腳背他卻沒有精力将蟲子揮走,隻是麻木的不斷揮動鋤頭。
到了正午,童兒給他送來了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