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沒有直接進屋,男人将門關好後看了眼跑走的柱子。
“到底是什麼?”男人有些心急,他看到了罐子和麻袋,卻不知道裡頭分别是什麼,隻急切地要一個答案。
秋穗小聲說:“棉花。”
男人陡然瞪大雙眼,他的呼吸急促起來:“哪裡來的棉花?家裡哪來的錢?!秋穗,不能借印子錢,不能借啊!”
“不是印子錢!”秋穗焦急地抓住男人的手,“是貨郎借的棉花,隻要我紡成線就能換成錢。”
男人茫然的看着她,他聽不懂妻子的話:“棉花他給,棉線他收?他是菩薩轉世?”
在他們看來,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勞力。
最不值錢的也是勞力。
以前世道好的時候,都是他們自己買棉花,紡成線再賣出去,被商人一壓價,除去成本,餘不下幾個銅闆。
這下連棉花都不用自己出?
秋穗忙說:“是那貨郎看趙嬸子像他奶,給趙嬸子一條活路,趙嬸子又帶我一道走。”
她說不出什麼道理,隻不斷說:“家裡不剩多少糧了,要撐到秋收,靠我搓麻繩還是靠你打短工?如今鎮上還有什麼工?你别哄我,我都知道!”
“上回趙三說是去打短工,實則是和人上山掏蛇窩。”秋穗臉色發白,“被發現的時候,人都僵了。”
秋穗瞪圓了眼睛:“你不許去!我能沒你這個男人,包兒不能沒你這個爹!”
男人躊躇道:“蛇膽值錢賣去藥鋪,好歹能掙點。”
“下個月貨郎不來收貨,咱們就自己去鎮上把棉線賣了。”秋穗抓着男人的手腕,“若是他來,那就是長久的嚼頭,怎麼也不虧!”
秋穗:“你翻完地,趁着天沒黑,回家來給我做紡錘,那棉花沒取籽,你打散了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