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兩回都惹了大爺不快,何壽提着心,把嘴閉得很緊,一點話都不敢說了。
他站在屋外候着,等過了子時,等見到裡面紛紛熄了,才下去歇息了。
他和大爺一樣大,早就在京城娶妻生子了。
他看着大爺進士及第後,從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一路做到如今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
外人隻當大爺在外呼風喚雨,光鮮亮麗的。
可他心疼大爺身邊都沒個知心人。
一直以來,近身伺候大爺的都是些小厮。
雖說都是忠心耿耿的,可到底沒有丫鬟們細緻。
不過回了老宅,以老太太的性子,就算不定下個名門淑女,也定是要給大爺送幾個房裡人的。
次日一早,天還未亮,後罩房裡都傳來了動靜。
穗禾被小葵推醒時,隻覺得身子還是沉得厲害,雖然額頭不燙,但整個人都恹恹的。
莺桃有心勸她别逞強,告病在房裡休息為好,隻不過被她拒絕了。
“大爺請安後,定少不了讓咱們上前見禮,到時定有賞銀的。”
莺桃一陣語塞,又想着她出府後少不了要用銀子,當下不再多勸了。
穗禾快速梳洗好,就往大太太的晚香院去了。
她們就住在後面的後罩房裡,不一會兒就進了大太太的正房。
大太太安氏今年不過三十有五,她是繼室,比起半百的大老爺小了十來歲。
皮膚白皙,溫柔娴靜,隻是眸子裡萦繞着解不開的憂愁,看着少了幾分主母該有的嚴厲。
她身邊的兩個一等丫鬟青蘿和白芷,正仔細地給她裝扮着。
安氏從銅鏡裡看着穗禾進來了,笑着說:“你昨日做的棗泥山藥糕香甜不膩,我睡前還吃了兩塊。”
穗禾快步上前,笑吟吟地從一旁才剪下的牡丹中,挑了朵不大不小的遞給青蘿。
“您喜歡就好,奴婢就怕您多吃幾塊,不好克化。”
安氏微微一笑,“你的手藝好,我也是顧慮自己脾胃不好,才不敢多吃。”
話音一轉,她看了眼穗禾歎了口氣,“你是極妥帖的一個人,隻是咱們緣分終有盡頭。”
“我這些日子,總想起你當年進府的時候,不過七歲的小兒,做事已是極其能幹了,人又伶俐極了。”
穗禾被她說的,心裡也是感慨萬千。
“承蒙您不嫌棄,那時一家老小在老家遭了水患,不得已才上江南讨口飯吃。”
“若不是遇上您,奴婢一家子至今都安定不下來了。”
“如今家中能有幾畝地,産出進項頗豐,都是您的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