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别過臉,胸脯起伏不定,“到底伺候我許多年了,從輕發落吧。”
陸瑾晏颔首,“自是不會讓祖母難做。”
胡嬷嬷瞧着老太太都這麼說了,面如死灰,想不管不顧求老太太開恩。
可她到底是幾十年來人前威風慣了,做不來讓自己難堪的事。
在這麼一群丫鬟婆子面前被發落,跟當場打殺了她沒什麼分别。
陸瑾晏嚴厲地開口:“你手腳不幹淨,不過看在服侍老太太的份上,罰十個手闆。”
“打完送去莊子上勞作,一日都不能停!”
胡嬷嬷絕望地閉上雙眼,這場罰她是面子裡子都丢光了。
她比老太太小不了幾歲,這個年紀去莊子上勞作,她都覺得自個撐不到來年。
胡嬷嬷睜開眼,譏諷地看了眼穗禾。
她為了老太太一輩子沒嫁人,先是幫着老太太彈壓老太爺的通房小妾,後來自梳做了管事姑姑。
一輩子做盡壞事,老了忽地覺得自個沒了着落,這才認了個幹兒子,想着讓他日後看顧一二。
這兩個都是她自個選的,可到頭來她卻悔極了。
若是不貪圖富貴,年輕時嫁個管事,這會兒也能抱着孫子頤養天年了。
又或者再貪圖富貴些,水靈鮮嫩的年紀從了老太爺,就算是被老太太算計死了,好歹也轟轟烈烈活了幾年。
要知道過去,她可比汀蘭更先入了老太爺的眼。
汀蘭服侍一場,成了老太爺的通房,随後憑着寵愛做了老太爺的妾,到如今都是老太太心裡一根刺。
若不是生産時血崩而亡,想必能讓老太太更不痛快許多年。
怎麼選,都比她如今不上不下來的強。
她看着後背繃直的穗禾,又看着一片冷漠的陸瑾晏,嘴角露出一個譏諷的笑。
她倒是盼着大爺被這塊頑石崩碎一嘴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