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
張阿姨端來碗姜湯，“趙大叔剛才送了些新摘的南瓜，我給你蒸了南瓜糕，等會兒嘗嘗？”
溫甯接過姜湯，暖意順着喉嚨滑下去，在胃裡散開：“謝謝您，張阿姨。”
正說着，院門外忽然傳來李大爺的咳嗽聲。
“張妹子在家不？”
老人的聲音帶着急促，“村口來了兩個生人，看着不像善茬！”
張阿姨手裡的碗“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碎瓷片濺得到處都是。
溫甯的臉色瞬間慘白，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小腹。
雨聲好像突然變大了，敲在瓦片上噼啪作響，震得人耳朵發懵。
“快！”
張阿姨拉起輪椅扶手就往後院推，“地窖！先去地窖躲躲！”
後院的柴房角落裡藏着個石闆蓋，張阿姨掀開時，一股潮濕的黴味撲面而來。
她彎腰想把溫甯從輪椅上抱下來，卻被溫甯按住手。
“我自己來。”
溫甯咬着牙，扶着牆壁慢慢站起身，右腿剛一沾地就疼得倒抽冷氣，冷汗瞬間浸濕了後背。
“進去！”
張阿姨趕緊扶着她往地窖裡送，又把輪椅折疊起來塞進柴堆後面，“我去應付他們！”
溫甯蜷縮在窖底，手死死捂住嘴，腿上的疼痛讓她渾身發顫。
她能聽見張阿姨在外面和他們周旋，聽見秦行遠拐杖敲擊地面的聲音，甚至能想象出秦冽此刻緊繃的側臉。
恰在此時，隔壁的王嬸端着一簸箕豆子經過，看到秦家父子，隔着籬笆高聲問：“張妹子，家裡來客人啦？”
張阿姨立刻接話：“是呢王嬸，來問路的！”
王嬸的目光在秦冽和秦行遠身上打了個轉，慢悠悠地說：“這天兒山路滑，可不好走喲。”
“我剛從地裡回來，也沒見着啥外人。”
她說着朝張阿姨使了個眼色，“對了張妹子，下午去不去采蘑菇？”
“李嫂子她們都約好了。”
張阿姨心領神會：“去！等我送完客人就去找你們！”
秦冽正想追問，不遠處的趙大叔扛着鋤頭走來，看到他們便扯開嗓子喊：“王嬸，張妹子，看到我家二娃沒？”
“這小子又不知道野哪去了！”
王嬸立刻應道：“沒見着！你去河邊看看，說不定跟狗蛋他們摸魚呢！”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話題越扯越遠，壓根不給秦冽插話的機會。
溫甯在窖裡聽得真切，這些村民明明都知道她腿腳不便，此刻卻默契地互相打掩護，用家常話築起一道無形的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