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老人被所有人孤立，城防所的人曾試圖勸說她，隻是沒什麼效果，一直到那天，那個既定的目标，司機大叔與她相遇了。
無論是刻意安排還是偶然，司機的出現讓老人不再孤單，他們成了黏連在一起的二人組，有司機的地方一定有老人，而縱使聽了許多關于老人的壞話，司機也從未抛棄過老人，他們惺惺相惜，像是親密無間的一家人。
看到這，沐晴都有些可憐這個老人了，她真誠地希望司機與她的相遇真的是個偶然，然而事實上，這确實是瘋癫老人有意識地安排，這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情，生病了恰好附近有藥，跌倒了恰好有人扶，多得是無人問津，随後被遺忘的。
可憐又可悲。
她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好借口，或者說為自己的發瘋省了一大筆成本，在遇見司機前，她得瘋瘋癫癫地跑出家，之後還要想辦法怎麼瘋瘋癫癫地回來。
瘋子會記得回家的路嗎？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的，所以最開始的老人還能正常回家，而到了最後，她幾乎是天天睡大街，吃啥呢，城防隊的人會将食物放在她經常經過的路上，這是她應得的，隻是最後食物有沒有進她口中就無人可知了。
所以司機遇到的老人是個怎樣的形象呢，大概形容枯槁，全身散發着臭味，臉上黑乎乎地看不清模樣，這樣一個人，司機跟她交談了幾個小時，甚至還将人完整地送了回家。
瘋子，尤其是隻會反複念叨着同樣的幾句話的瘋子跟正常人會聊些什麼？還是長達幾個小時的那種，或許這個問題沒有答案，然而若是将前置條件換一下呢，這是個假瘋的瘋子，那就不一樣了。
其後種種都跟沐晴了解的差不多，所以她也隻是大緻掃了一眼便沒再細看了。
“所以，你是怎麼發現她在裝瘋的？”
沐晴會知道是因為老人的有意為之，以及當時不經意的一眼，讓她覺得老人的眼裡尚有一絲清明，老人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麼瘋，所以她才會去打探，去想辦法撕破僞裝。
那麼厲專家又是如何發現的？
“是人都會有破綻，我隻是抓住了她的軟肋而已。”
老人的軟肋是啥，顯而易見，她那死去的孫兒，如果車禍能重來一遍，或許她會希望死去的是自己，哪怕到了現在，沐晴也仍舊記得老人的那碗湯，她孫子最愛的大白鵝，确實讓人難忘。
這唯一的一絲溫情大抵不是裝出來的，而厲專家正是看出來了這一點。
具體的細節厲專家并沒有多說，沐晴也能理解，這種屬于行業機密的東西自然是不能廣而告之的，萬一被兇手知道了他審訊的手段，有意識地防備就不好了。
隻是，“既然已經确定老人是裝的，怎麼還放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