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刀門的人,明早就會被官差抓去。張太醫已經拿着你賣毒藥的賬本去衙門了——你以為我為什麼讓小滿去叫他?”
院外突然傳來銅鑼聲。
張太醫帶着四個護院沖進來,燈籠光映得滿地狼藉。
老大夫扶着門框直喘氣,看見陳廣仁癱在地上,又看看蘇淵腳邊的三具屍體,突然老淚縱橫:“造孽啊造孽!”
“張叔。”蘇淵把樸刀遞給護院,玄珠的熱度漸漸退去,“麻煩報官吧,人證物證都在。”
柳小滿從護院身後鑽出來,手裡還攥着他的玄珠。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把珠子往他手裡塞時,指尖輕輕碰了碰他掌心的傷口:
“蘇大哥,你流好多血”
“小傷。”蘇淵低頭擦了擦珠子,表面的紋路暗了下去,像塊普通的青銅古珠。
他望着窗外漸亮的天色,忽然想起礦場裡那個總被監工抽打的自己——那時他連躲鞭子都要挑角度,生怕斷了胳膊沒法挖礦。
可現在
“蘇淵。”張太醫走過來,拍了拍他肩膀,“藥鋪暫時不安全,你要不先去我徒弟那裡避避?”
“不用了。”蘇淵把玄珠收進懷裡,“我該走了。”
柳小滿急得要哭:“你要去哪?”
“去該去的地方。”他摸了摸小姑娘的頭,轉身走向柴房門口。
晨霧漫進來,沾濕了他的青布衫。
玄珠在胸口輕輕震動,星髓空間裡浮起新的地圖——這次不是破廟,是連綿的青山,山腳下立着塊褪色的木牌,寫着“青冥宗外門”。
後半夜的刀光劍影,終究成了昨日的塵。
當暮色再次漫進回春堂時,蘇淵站在藥櫃前,正在處理最後一劑安神湯。
柳小滿趴在櫃台邊看他稱藥,小拇指上還系着他用草莖編的螞蚱。
張太醫捧着賬本從裡屋出來,欲言又止:“真不留下來?”
“總要去看看。”蘇淵把藥包紮緊,放進木盒裡。
窗外的老槐樹沙沙作響,幾片葉子落在他腳邊——和昨日後院所見,一模一樣。
他背起藥箱,轉身時玄珠在懷裡發燙。
這次不是危機,是某種更灼熱的東西,像種子破殼時的力量,在血脈裡翻湧。
夜色低垂,蘇淵最後看了眼回春堂的招牌,邁步走進漸濃的暮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