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淵眼前一黑,再睜眼時已置身于那方熟悉的星髓空間:頭頂是旋轉的星河,腳下是流動的星塵,連呼吸都帶着清甜的靈氣。
他下意識摸向胸口,那裡還殘留着血契的灼痛,但在這方空間裡,所有外界的傷害都被隔絕成了模糊的影子。
“你終于來了。”
沙啞的男聲從身後傳來。
蘇淵猛然轉身,看見一道半透明的身影立在星河邊,那人穿着褪色的青衫,眉目與他有七分相似,額間卻印着枚淡金鱗片——那是妖族的标志。
“你是誰?”蘇淵攥緊拳頭,指節發白,“我到底是誰?為什麼玄珠認我?為什麼我身上有半妖血脈?“
身影擡起手,指尖掠過星河水,河面立刻映出一幅幅畫面:
年幼的他被人販子塞進闆車,哭喊聲被布團堵在喉嚨裡;礦場監工的皮鞭抽在同伴背上,血珠濺在他沾着礦灰的臉上;還有那個暴雨夜,他躲在柴房裡,玄珠突然從胸口飛出,在泥地上畫出半妖圖騰
“你是星髓的守護者。”身影的聲音裡帶着歎息。
“千年前十二大妖以妖丹鎮壓星髓,卻留下了血脈傳承。”
你體内的半妖之血,是鎮壓的鎖,也是喚醒的鑰。
“那血契…”
“是天機閣的人動了手腳。”身影的指尖劃過蘇淵心口,那裡的血紋突然在星河裡顯形。
“他們察覺了星髓的異動,通過趙鐵山的殘魂種下追蹤符。你修煉《星脈通靈訣》引動星髓,等于給符紋點了把火。”
星河邊的畫面突然扭曲,蘇淵看見外界的景象:
銀狐被赤紅鎖鍊抽中後腰,雪白皮毛滲出血珠;為首修士掐着法訣,燈籠裡的鎖鍊正穿透珠影護體的缺口;而他自己的身體,正懸浮在祭壇上方,皮膚下的血紋已經爬滿整張臉。
“該回去了。”身影推了他一把,“記住,星髓護的是人心,不是血脈。”
蘇淵隻覺一陣天旋地轉,再睜眼時已跌坐在祭壇角落。
玄珠的光罩正在肉眼可見地變淡,他能聽見銀狐的嗚咽,能聞到空氣中彌漫的血腥氣,能感覺到血契的紋路還在皮膚下跳動——
但更清晰的,是識海裡多了段陌生記憶:十二大妖跪在星髓前,妖丹碎裂的金光裡,一個嬰兒被裹着星芒,放進了玄珠。
洞外,血色鎖鍊的尖嘯聲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