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名下的産業,表面是建築公司、運輸隊,暗地裡,賭檔、高利貸、看場子,沾着血和黑的勾當一樣不少。
而最暴利、最誘人的,莫過于那白色的粉末。
巨大的利潤像魔鬼的低語,王長盛不可能不動心。他解決了隐秘的貨源渠道,憑借多年積累的勢力和謹慎到骨子裡的性格,迅速壟斷了東平及臨縣的毒品網絡。
他深谙保命之道,從不親自沾手交易,隻做幕後的影子。
出貨這條至關重要的線,他交給了兩個人:一個負責進貨接洽,行蹤詭秘;另一個,就是負責散貨、交易、收錢的馬彪。
馬彪那時年輕,膽大心細,身手利落,有一股天生的狠勁,卻又不像王長盛那般張揚跋扈。他像一把藏在鞘裡的快刀,為王長盛幹淨利落地處理着最危險的一環。
每一次交易,馬彪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昏暗的廢棄廠房、疾馳而過的汽車窗口、嘈雜夜市裡擦肩而過的瞬間貨出,錢回。
他的謹慎和高效,讓他成為王長盛最倚重、也最放心的心腹之一。王長盛甚至拍着他的肩膀說過:“阿彪,跟着哥,虧待不了你!等風頭徹底過去,哥給你在東平最繁華的地段盤幾個鋪面!”
信任的假象,在八年前那個悶熱得讓人喘不過氣的夏天,被徹底撕碎。
風聲驟然緊得像勒進脖子的絞索。
荥川市公安局牽頭,聯合周邊四縣,掀起了代号“飓風”的掃毒風暴。力度之大,前所未有。王長盛多年經營的眼線,不斷傳回令人心驚肉跳的消息:幾個重要的下線窩點被端了,幾個平時負責跑腿的小頭目落網了,雖然暫時還沒咬出核心,但矛頭正以驚人的速度,朝着他這個真正的源頭逼近。
王長盛躲在東平郊區一棟不起眼的别墅裡,窗簾緊閉,空氣裡彌漫着雪茄的焦臭和他身上散發的陰冷氣息。他像一頭困在籠子裡的受傷野獸,焦躁地踱步。
他知道,這次的風浪太大,他那套“影子戰術”未必還能奏效。
他需要一塊夠分量、又能堵住窟窿的“石頭”。
他的目光,陰鸷地鎖定了前來彙報情況的馬彪。
“阿彪,”王長盛的聲音幹澀得如同砂紙摩擦,他遞過去一支雪茄,馬彪沒接。王長盛也不在意,自顧自點燃,深深吸了一口,煙霧缭繞中,他的臉模糊不清,隻有那雙眼睛,像兩點鬼火,“風太大,船要沉了。”
馬彪心頭一緊,沒說話,隻是看着王長盛。
“哥這些年待你如何?”王長盛又問,語氣帶着一種奇異的平靜。
“豹哥待我恩重如山。”馬彪沉聲回答,後背卻莫名泛起一股寒意。